一臉不懷好意的齊樂和三少年:“?”
她這麼單純是怎麼從大混沌裡活下來的?
這一年裡齊樂長高不少,他本就在幾個孩子裡年歲較大,這會兒站在江彌面前還得低頭:“道歉?道什麼歉?”
江彌擡眼看他:“你們剛才撞了我。”
“攔路的那個。”小弟提醒。
齊樂:“是你啊,你攔我道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先颠倒黑白了啊。”
江彌看他兩秒,從善如流低頭:“那我道歉。”
她的不按理出牌讓齊樂奇了下,他沒和江彌正面對過,孫柏柔護人護得跟什麼似的,就護出這麼個……沒骨氣的小呆花?
“道歉就……”想到什麼,齊樂語氣一轉,臉色轉晴,“都是心一院的,道歉就算了。我倒是聽說你還不識字,孫柏柔幾人太不懂事了,這種事怎麼也不跟我說說,正巧小爺幾個有空,小路。”
齊樂後退着扭頭去看一麻杆少年,笑說:“你最近不是學符,符就是字啊,你來教教她。”
叫小路的少年有些為難:“我符沒學好。”
“你蠢啊你,再怎麼也比不識字強啊!”
“就是就是,小路上!讓她看看什麼叫符,她還沒見過呢!”
江彌朝他們身後看了會兒,不遠處有人察覺這邊動靜,但沒有過來阻止的意思,側方倒是有路,跑過四個比她高的少年沒可能。
風水輪流轉啊。
江彌無視别人被欺淩,現在就輪到她被欺淩。
這裡人多,就算鬧也不會鬧很大,頂多挨點痛。
江彌打算站着扛幾招糊弄過去,她這一年被左眼的痛楚折磨,對痛的忍耐度大大提升,一般的痛還真不能将她怎麼。
相比之下,小路則有點緊張,他行氣不穩,做符時總是符文未畫完氣就散了,現在還要淩空畫符,更是增加難度。
第一張符沒成功。
他吸口氣畫第二張,還是沒成功。
兄弟們十分給力,沒有發出笑聲或者奇怪聲音。
小路一咬牙,咬破食指,運氣在左手掌滑動,符文沒有輕易消散,但每一筆都畫得異常艱難。
齊樂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江彌卻隐隐生出不妙。
用血畫符怎麼都不對吧?不是小孩之間的小打小鬧嗎?為什麼畫出的符文會将手掌腐蝕得滋滋作響?
符文走向流暢,行氣循環。
符成的一瞬,小路左手往前推了出去,接着就滿頭大汗差點跪下,他朝齊樂笑了下:“我畫成功了。”
“沒讓你逞強。”齊樂讓旁邊小弟将他扶到一旁,去看江彌。
江彌動彈不了。
流動血水的符文速度很慢,可溫度很高,空氣扭曲變形,灼熱隔着大老遠都能感知到,沉重的壓力将周圍氣流凝固,江彌身體被定住。
被砸中絕對會毀容!
不僅毀容,她懷疑自己的腦袋會像蠟燭一樣被高溫化掉!
會死!
她絕對會死!
手指掐進掌心,心跳越來越快。
她在這裡所做的一切隻有一個目的,活下去,想要修煉是為了活下去,放棄修煉也是為了活下去。
如果放棄會死,她為什麼要選擇這麼窩囊的死法?
毫無抵抗地被殺,還是掙紮一番被殺。
她還是在做同樣的選擇。
她的答案也不會變。
江彌一眼不眨地目視飛來的紅符。
可以的,可以看出來。
豎型波浪、橫向橢圓、扭曲的三角、環繞的藤蔓,是什麼?水?不,高溫,火,眼睛?三角是什麼?什麼植物能和火共存?代表事物的古字筆畫少,這是某種物品的古字嗎?不,這是符文,不是古字。
什麼是符文?
“符文?要說的話也是一種字,如果說古字是能追溯到根源的場景的話,拆字是将其拆為拼圖方塊,方便和其他拼圖方塊組合,符文比較特殊,它是擇取古字場景裡最具代表和能量最大的部分。”孫柏柔說:“就好比畫人像隻用挑選眼睛鼻子嘴巴特征,人像就能和人對上了。”
符文是古字的一部分。
是假的。豎型波浪代表雨水,扭曲三角是火焰,藤蔓代表植物,雨水不和火焰共存,植物也不會環繞火焰,橫向橢圓,是眼睛。
眼睛看到的是假的。
幻象。
江彌閉上眼,高溫、重壓、腐蝕都是假的。
高溫灼燒着皮膚,江彌感覺外力擠壓軀體,臉頰額頭皮膚刺痛,汗水被烘幹,灼痛襲來,眼皮無法睜開,皮膚好像在融化,鼻子、嘴巴、眼珠化作一灘泥巴從臉上掉落。
假的。
江彌猛地睜眼,直視一寸外猶如烙鐵的紅符。
“不存在的東西如何傷人?”
符文·火幻象。
滅。
“你們在做什麼?”
孫柏柔聽到這邊傳來動靜好奇走來,卻看到這樣一幕,她用力撥開最前面的人,朝暗紅灰燼消失的方向跑去,“江彌!”
下秒,一股突如其來的大風将她掀飛。
在半空中一根星線将她拉了回去,一落地她立即問陸懷:“陸懷學長,江彌她怎麼了?”
邢歌也才看到江彌,再一眼,确定江彌被欺負,撸起袖子就要過去,被陸懷一把拉了回來:“她在證悟。”
他不太确定地補充了句:“也可能是開心界。”
“開心界?誰啊?”
“有人開心界?”
“誰誰誰?”
崔大李二周三勾肩搭背艱難擠過人群,剛冒出頭就看到被古字環繞的江彌,和明顯找茬卻不知為何東倒西歪的齊樂四人。
崔大:“齊狗我草你大爺的!”
李二:“我草你欺負我們江彌!”
周三:“齊狗我草江彌那什麼鬼是不是沖我們來了啊啊啊啊跑啊啊啊!”
崔大:“卧槽卧槽快放開别搭着我肩我跑不掉!”
“卧槽等等我啊啊啊啊……”李二奔跑的腳步猛地停住,他發現周圍人都消失了,眼前也不是擇選日的熱鬧場景,而是鳥語花香草長莺飛,他正站在一片廣袤大地上,“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