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算呢？”翟合樂歎了口氣，又問：“所以你有沒有查過這些死者的夫妻關系如何？”

“啊？”陳百歲擺出問号臉。

除去容祁之外，其餘人也擺出問号臉。

翟合樂也不賣關子，耐心說：“他們是關系和睦的夫妻，還是怨偶？邑林府人口數十萬，可為什麼死去的人全都是夫妻，并且還以拜堂成親的姿勢矗立在雪中。這種濃濃的儀式感，你就沒有懷疑過嗎？”

滅門案倒是很多，可專門殺夫婦的倒是頭一次見。翟合樂在來的路上曾認真研讀過卷宗，每一起案件的死者都是夫妻雙方，人數正好是兩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而這些死者家裡還有其餘老人孩子，但他們全都安然無恙。這也能從側面說明“雪新娘”一案的兇手是有目的作案的，他隻殺夫妻。

那理由就值得思考。

陳百歲想了想，突然發現翟合樂說的很有道理。他也沒有被點破後的尴尬羞愧，反而翻出筆記記下翟合樂的話。

“難不成師姐你覺得這兇手怨恨夫妻，所以才殺掉他們的？”林巍然舉手提問。

“我到不覺得是怨恨，”江悅遠搖頭，提出自己的看法：“要知道死者身上都帶着喜慶的大紅花，看起來就像是拜堂成親一樣。如果兇手怨恨夫妻，完全沒必要多此一舉。”

“這個舉動，更像是把夫婦二人捆在一起。”一向沉默寡言的姚秀秀也開口，她仰頭看了一眼窗外鉛灰色的天，一朵朵雪花緩緩飄下，而天邊本就稀薄的金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砰砰砰”幾聲，有人來在敲門。一直都在旁戒備的容祁從容起身，打開門。

門外是掌櫃，他到沒有了打瞌睡時的優哉遊哉，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緊張：“各位客官，你們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邑林府吧？”

他額頭冒着細汗，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其餘人看了一眼翟合樂，在等她回答。

“自然不是。”翟合樂挑眉，“掌櫃，你放心，我們懂邑林府的規矩。”

比如夜雪來臨後不準出門。

“那就好。”在聽到翟合樂的話後，掌櫃松了一口氣。

現在的邑林府氛圍可不比以前寬松了，特别是前陣子還鬧出邪祟作案殺人的恐怖事件。所以掌櫃很怕接待外地客人，如果對方在住店期間出了事，自己肯定要被追責的。

“諸位，夜雪來了，還請不要外出，直至雪停和太陽升起。”掌櫃簡單說了幾句，臨走前還讓他們放心：“客棧食物充足，足以應付這次夜雪時期。如果客官有其他需要，可以到一樓大堂找我。”

因為夜雪的特别，基本上邑林府家家戶戶都會拼命儲存食物，以防萬一。況且翟合樂一行人還帶着收納法器，别說吃的了，就連茅草屋子都帶着。

送走掌櫃後，容祁靠近窗台，外面天色已黑，淩冽的風呼嘯而過，一片雪花穿過将要關上的窗戶，像暗器一樣紮進地闆上。

容祁關進窗戶，劇烈的風聲頓時小了不少。

“這夜雪這麼厲害嗎？”翟合樂看着地闆，那雪花已經融化，但地闆裂痕卻依舊存在。

難以想象如果這個時候還在外面遊蕩，估計會被雪花切片。

“很恐怖。”陳百歲從緊抿的薄唇中吐出三個字，他眼神一閃，眼瞳愈發幽黑。

靠着牆壁抱劍的容祁難得多瞥了一眼陳百歲，似乎從他的表情讀出些許信息。

“邑林府的夜雪我也聽說過，别說是凡人，就算是修道的魔也不敢闖入。”一直乖乖聽他們說話的六淨突然開口，他人高馬大，還長了六隻眼睛，先前為了不吓到路人，特意披着鬥篷。

現如今這裡隻剩下蒼梧宗的人，他自然把悶熱的鬥篷給摘下。這一摘就像是脫去禁锢一樣，立刻憨憨坐到姚秀秀身邊。

“媳婦，吃肉啊，你那麼瘦，就該多吃點肉。”

因為六淨的突然加入，屋内的氛圍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六淨發現有好多隻眼睛都在盯着自己，簡直自己的眼睛還要多。

“你們，你們也瘦，也多吃點肉。”六淨被看得不好意思，眼睛瞟來瞟去，最後默默縮得隻剩下一個腦袋和兩隻角。

“我突然有些好奇，既然夜雪那麼危險，為什麼那些死者的家人還允許他們在夜雪來臨前外出呢？”翟合樂若有所思，揪住了那怪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