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容祁為什麼會猶豫，在幾十萬條生命面前，根本沒有備選項。

容祁抿着薄唇，他欲言又止，複雜情緒湧上心頭，灰蒙蒙的一片，讓他看起來像是行走在山霧中的旅人。

幾秒之後，他握住翟合樂。

“師姐，你等我......”

“嗯。”翟合樂沒等他說完就滿口答應，萬分焦急地看着遠方還在屠殺的慘案。

容祁薄唇微抿，微垂眼睫遮不住晦澀心事。他節骨分明的手指并攏虛握，湊在唇前，随後低吟幾句，念出一段複雜晦澀的古語。

周圍瞬間變得安靜許多，那些瘋狂用上來的剝皮蛹動作變得異常遲緩，那迅速黏合的能力也失效了。

容祁松開翟合樂，化作一束光飛了出去，昌宇見狀也随地留下一顆佛珠，轉身跟了過去。

“一定要成功啊。”翟合樂喃喃祈禱。

青菱謀劃這場局足足近百年，她殺手锏肯定很多，希望容祁跟昌宇能平安無恙。

“放心吧師姐，容祁已經很少發瘋了。特别是現在你回來了，他肯定不會大開殺戒的。”

一旁已經制服了好幾個剝皮蛹的林巍然冷不丁說道。

“你說什麼？”翟合樂難以置信回頭看他，水潤的眼眸瞬間瞪大。

“......啊。”林巍然捂着自己的屁股發出慘叫，但下一秒他就捂住自己的嘴，避開翟合樂的視線。

大鼓的鼓面是由一張張人皮縫合而成，無數副五官被拼湊在一起，那扭曲變形的人臉各有各的驚悚恐怖。

而伴随着每一道鼓聲的響起，這些人皮全都發出嘶吼的慘叫，既是痛苦的宣洩也是呼喚“庸”的贊歌。

身穿舞服的女子還在跳着，她纖細的玉足早已血迹斑斑，裸露在外的皮膚卻千瘡百孔，每一道疤痕和孔洞都詭異組成一副副嘴臉的模樣。

女子轉過身來，傾城絕世的容顔足以秒殺一切。

“你們是殺不死我的。”青菱一面跳舞一面笑着，她聲音很沙啞，像個暮年老頭。

可她的身段卻非常柔軟，面若桃花。于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她皮膚上的孔洞，那些孔洞滲透出黃褐色的黏液，不一會兒青菱已經從清美谪仙的仙女變成全身都是黏液的臃腫老太。

但她還在跳，那鼓聲還在響。

“破鼓。”容祁簡短二字，他的手虛空一握，尋玉劍赫然出鋒。

隻是從鼓面上的那些人臉口中卻吐出一道道猩紅的長條舌頭，這些舌頭帶着高腐蝕性的酸液，并且硬如鋼鐵。容祁身形一閃，快得連虛影都沒留下。

一顆顆紅色宛如瑪瑙一般的佛珠憑空出現，那珠子一碰到舌頭便開始爆炸，把舌頭炸毀。

隻是舌頭具有再生的能力，并且還一分為二，密密麻麻像是密草一樣壓了過來，根本不讓這兩人靠近舞台之上的青菱。

“我掩護你。”懸浮在半空的昌宇喝道。

他從衣袍中取出一個布袋，讓潇灑朝空中一扯，然後掐指念訣。無數紅瑪瑙佛珠散發幽光，紛紛朝那些襲擊而來的舌頭狠狠砸去。佛珠爆開後留下了紅色粉末，這些粉末具有麻痹效果，那些舌頭一沾上粉末，動作開始變得遲緩起來。

趁着這個空蕩，容祁身形虛幻，他動作很快，幾乎隻用了不到一瞬的時間就來到了青菱面前。

“你......”

青菱嘴唇蠕動，她好像在說話。

昌宇看不清裡面的情況，那些舌頭阻擋了他大部分的視野。他隻能勉強看到容祁站在青菱對面，刹那間，青菱眉心分隔開，她被一分為二。

天上下起了滾燙的雨，腳下的土地停止開裂。

無數活躍的人皮在淋雨後迅速縮水枯萎，最後燃燒成為一道白色痕迹。

“成功了。”

遠處的翟合樂看着天空，她下意識摸着手背發燙的紋路，默默垂下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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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山頭密林，蹲在地上吃東西的少年一口吞下手中還剩的半扇烤乳豬，又起身把火給踩滅。

他滿意地拍着肚子，打了個飽嗝，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

“哎呀呀，那些作惡多端的皮瀛已經死透了，你們的願望算是達成了吧。”

他低頭看向腰間，那裡挂着兩個連在一起的小人偶，一個女孩一個男孩。

原本人偶的嘴角是向下的，可在彌勒城慘案結束後，他們嘴角向上，看起來很是欣慰。

而它們的肚子則是圓鼓鼓的，仿佛吃了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