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拿着鍋碗瓢盆，還有佐料，俨然像是去開餐的惡鬼。

李其狠狠剖開了青菱的肚子，從女人柔軟的白肚皮裡拽出一團黑色的水草。

這就是大肚子的真相。

黑色水草開始蠕動，然後覆蓋上青菱，纏着她的四肢，就像是一隻大章魚正在進食。

“诶，不是吧，這肉能做好大一鍋湯呢。”有人惋惜。

“這人肉質不行，估計是農活做多了總有一股子土腥味。”李其搖頭，眼神鄙夷還帶着惡心。

青菱雙眼睜大，眼白布滿紅血絲，她一面遭受啃噬的痛苦，一面難以置信。

她恍然記起父親曾跟她說過川咒河的對岸有一種陰邪詭物名為皮瀛，這群妖邪最擅長剝皮吃人，通常幾隻皮瀛就能吃掉一座城的人，它們把人肉吃掉，人皮則像是收藏衣服一樣攢着。

隻是這皮瀛雖然厲害，卻也被壽命所限制。因此它們才把主意打到仙人村，如果能把那賜福的仙女吃下肚，這才是真正的長生不老。

她怎麼這麼愚昧這麼蠢笨，短短三言兩語就被李其蠱惑心智，最終落得如此下場。

她好不甘心啊。

青菱眼角劃過淚水，意識開始模糊。

她倒在深夜中，成為冤死的亡魂。

身上的疼痛驟然減輕，青菱睜開眼，看到了翟合樂。

“姐姐，你沒事吧。”翟合樂直接伸手抓住裹着青菱的那團黑草，紋在手背的仙祝發揮作用，金色的弧光照在黑草身上，那團黑草開始縮水枯萎。

可她還是來得太晚了，青菱的皮肉已經被水草腐蝕一大半，好看的容顔也變得醜陋不堪。

“快去告訴大家，說李其一群人打算對仙女大人們不軌。”青菱咬牙，她既然沒死，那就不能眼睜睜看着李其等人繼續嚣張。

“我帶你走。”

翟合樂想把青菱帶下山，卻被青菱推了一把。

“不用，你去啊！”她吼着，血肉模糊的模樣格外吓人。

翟合樂一哆嗦，覺得最好的辦法還是趕緊把消息通知大夥，于是一步兩步三步......她咬咬牙，還是跑回了村子。

可村裡的話事人都已經上山，她沒辦法隻得挨家挨戶大喊拍門，說有外地人要來砸場子。

仙人村因為長壽的原因，自诩是仙人後裔。他們本就有些排外，現在聽說有不知好歹的外地人想要上山找仙女，簡直就像是聽到自家祖墳被挖一樣憤怒。每人都拿着工具，浩浩蕩蕩上山抓人。

山上燈火通明，宛如邪神的慶典。詭異的肉香彌漫着，讓原本憤怒上頭的人們開始劇烈嘔吐，甚至還跪在地上扭曲爬行。

翟合樂意識開始模糊，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用力把她往外拽。

在混亂中，她看到了漫山的大火，看到骨頭和碎肉，看到了青菱。

“姐......”

“姐姐？”

清脆的聲音像鈴铛一般讓翟合樂稍微清醒一些，她懸浮在半空，看到“自己”和青菱。

而那時的“自己”，恢複了在醉人樓裡的樣貌，跟真正的自己長得不一樣。

“姐姐，我不要。”

“聽話！”青菱還是全身都血肉模糊，像鬼一樣分外可怖。

但她力氣很大，用利斧剖開了堅硬的阿姊柏，然後把妹妹樂兒塞了進去。

“姐姐，不要，不要！”

“樂兒，聽話，睡一覺。”

身後的火影中鑽出幾張人皮，它們像是泡發的腫脹海帶，張着沒有牙的獰笑朝青菱走過來。

“等到睡醒之後，姐姐保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樹皮合上，堵住了妹妹的哭泣。她最後看到的是自己的親姐姐，被人人皮咬掉了半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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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翟合樂睜開眼，臉上很癢，她下意識伸手去抓，皓腕卻被人抓住。

“别動。”容祁溫柔的聲音傳入耳膜，瓷實而有力量。

翟合樂這才發現自己的臉綁着厚厚的綁帶，隻露出一雙眼睛。而不遠處，昌宇拿着棍子挑着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正在火上炙烤。

這就是導緻她入夢的罪魁禍首，也是青菱真正的妹妹“樂兒”。

“據說被皮瀛附身後會死在對方的噩夢裡，這小東西壞得很。”昌宇摸着下巴啧啧稱奇，還順手被那張人皮撒上鹽巴。

人皮怕高溫和鹽分，頓時發出一身縮水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