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死訊,林晚傾不是大悲,卻也為其哀痛。
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沒就沒,果然世事無常,萬事難料。
林晚傾因憂傷而沒了胃口,直接無視那一桌的飯菜。
“娘子,您多少再吃點——”
行善剛要勸,春芽便插了嘴:“姑娘暫時沒有胃口,别強人所難。”
“可不吃東西對身子不好!”
“姑娘現在心情不好,少吃一頓不打緊。”
“不就是死了一個人嗎,人都死了,死人還能比大活人重要了?”
“住嘴!”
林晚傾嚴聲喝斥,她甚少疾言厲色,伺候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行善收斂了性子,嘴巴也閉得緊緊的,安靜地杵着。
“死者為大,你平常如何放肆我都可以不管,但做人最起碼要懂得尊重,尤其是對已逝之人。”
林晚傾伏案起身,春芽和夏草連忙上去扶穩她。
這消息過于突然,林晚傾暫時消化不了。
曾經的點滴化成泡影,漂浮在她的腦海之中。
她坐卧在榻上,眼眸無神,神情木讷,魂魄都不知飄在何處。
“春芽,紅河有提過這具體是怎麼回事嗎?”
林晚傾沉默了一個時辰,忽然問道。
“沒說,但好像是陸家到處都找不到陸大公子,後來才發現他根本沒有回雲州……”
“沒回雲州?這都過去多久了,為何到今日才發現?”
“奴婢不清楚……”
春芽搖搖頭,她已經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林晚傾的悲傷還未消下去,此刻又多了許多疑問。
她立即想起他們相約的那日,他未如實赴約,之後她便聽聞他回了雲州。
但事實是他根本沒有回去,那他那時到底去了何處?
還是說,他那個時候便出了事……
林晚傾把這裡頭的前因後果重新捋了一遍,她過于專注,沒有察覺已然走到榻前的梁宥。
片刻後,她眼皮一眨,思緒回到現實之中。
她似乎對此有了些眉頭,神情便也有了些變化。
而此時她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榻前的人,她轉過眼眸,但并未直視男人。
她知道是他,而她剛剛生了個可怕的念頭,正好與他有關。
“春芽,夏草,你們都下去。”
她要單獨和他談,房中不需要伺候的人。
不一會兒,房中不見一個下人,隻剩下她和梁宥。
“你把人都支走了,誰來伺候?”
梁宥轉着身子,揮開衣袖坐到榻上。
他擺開纖長的大腿,右腳微微前伸,才找到舒适的姿勢。
“我聽說你晚膳進得不好,是沒胃口嗎?”
他坐穩後立即偏過身來,一隻手伸向她。
正要觸摸到她的時候,林晚傾忽地收回了手,神色冰冷如霜。
“我聽聞陸航之的事了……”
林晚傾直起目光,她的眼底有着暴風雨前的甯靜。
“怎麼突然提起他?我不是說過别再去關注他嗎?”
“他出事了……”
她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裡,也完全不忌憚他。
梁宥默默收緊另一隻手,面上強裝自然。
“他怎麼了?”
男人一副不知情的模樣,林晚傾一時有些恍惚。
她到此刻還堅定自己所想,為了得到答案,她隻能接着問下去。
“世子不知道嗎?”
“我需要知道嗎?”
梁宥反問回去,面不改色。
林晚傾見他如此頑固,緊緊地抿着唇,雙手緊握成拳。
“他……沒了……”
林晚傾艱難地吐出這句話,她一直觀察梁宥,想從他的表情上尋到線索。
然而男人聽到這件事後,隻微微皺了眉頭。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很正常……你别多想了,想多了對身子不好,你今日……”
“這是否與你有關?”
她打斷他的話,而她的逼問,幾乎把他逼到絕境。
梁宥深呼吸,定着神,别開了眸光。
他内心本想逃避,但林晚傾心思缜密,即使他什麼都不說,她也會從别處找答案。
“你為何會覺得這與我有關?”
“世子,在我心裡您一直是個有擔當的男人,我隻是想要一個答案,隻要您說不是,我便信你……”
“那如果我說這确實與我有關,你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