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林晚傾的離開,父子二人的心都在滴血。
陸寅一口咬定是他趕走了自己的母親,于是對着陸航之撒潑,把自己的憤怒全都發洩在他身上。
陸航之被孩子誤會,第一時間也并未責備陸寅。
“寅少爺您快住手!這件事與您父親無關,他……”
無拘不忍看到陸寅誤會陸航之,便想要解釋,此時陸航之擡起了手,無拘見此,那最關鍵的話也被他吞回了肚子。
這會兒的彩瀾院都是陸寅的哭鬧和打罵聲,他鬧的是陸航之,打罵的也是陸航之。
他的小手對着陸航之又打又捶,毫無分寸。
陸航之也任由他洩憤,陸寅不過一個孩子,他的小拳頭如狂風暴雨般砸下來,對陸航之來說也隻是綿綿春雨。
比起陸航之心中的傷痛,陸寅的這點傷害根本不算什麼。
陸航之耐着性子等他發洩完,直到陸寅放下拳頭,陸航之才蹲下身去和他講道理。
“别哭了,讓你母親知道,她定要傷心了。”
陸航之溫柔地撫拭着沾在他臉頰上的淚,語氣甚是輕柔。
陸寅依舊傷心抽泣,那小小的身闆也跟着情緒上下起伏。
“你可以不可以……不要送走我母親……阿寅會乖乖聽話的……再也不搗蛋了……求你了……”
陸寅彎下膝蓋,卑微地求着陸航之。
平時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陸寅,終也是低下了那顆驕傲的頭。
陸航之自然不忍見孩子這般,便要抱他起來。
“你先起來……”
“不不——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陸寅耍起了孩子脾氣,陸航之甚是無奈。
他應該要如何解釋,才能讓孩子理解全部真相?
陸航之垂眸沉思,已然放棄了與孩子解釋。
事到如今,這誤會便誤會了吧……
“父親,你不能趕母親走……母親會死的……”
陸寅突然語出驚人,吓得陸航之身後發涼。
“别亂說話!你母親好好的,不會有事!”
“我沒有亂說話!我說的是真的!就是因為你把母親趕走,母親才會出事的!”
“什麼?”
陸航之都聽糊塗了,他何時做過這種事?
可陸寅一副認真的模樣也不像是在說謊,陸航之捏緊了他的肩膀,再仔細問了一遍。
“你為何會這麼說?”
“因為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麼了?”
“你趕走母親,母親就出事了,她受了傷,很重很重的傷!身上全是血!”
“然後呢?”
“然後母親就離開我了……嗚嗚嗚……”
陸寅說到傷心之處,哭得那是稀裡嘩啦,甚是叫人心疼。
陸航之沉着思緒,聽完陸寅的闡述,他的心底莫名其妙地産生了焦慮和恐慌。
都說孩子敏感,或許陸寅說的都是真的。
“母親不可以走——不可以走——嗚嗚嗚——”
陸航之的雙手捧着他濕潤通紅的臉頰,大拇指輕輕擦着他的臉蛋,為他拭去多餘的淚。
男人盯着孩子,堅定道:“别哭了,父親這便去把你母親找回來!”
“真的嗎?”
“說謊的人是小狗!”
陸寅已然止住了哭聲,但尚未流幹的淚水還持續往下掉。
他相信陸航之的保證,激動地環上了陸航之的脖子。
孩子緊緊地摟着他,陸航之這一刻感覺到了陸寅對自己的信任。
他輕撫着孩子的背,柔聲道:“我一定會把你母親找回來的!”
——
京城的郊外有一處人間仙境,碧水青山,鳥語花香。
因有人曾在此見過觀音,朝廷便在此修建了一座觀音塔。
塔的一面為山,一面為湖。
每逢初一十五,或者天氣明媚之時,觀音湖便同京城一樣熱鬧。
這兒不缺遊山玩水的遊客,缺的是欣賞風景的人。
“唉,溫家的招婿宴你們都去了嗎?”
“嗐,什麼招婿宴,還不是溫大小姐婚前與一名外地的窮秀才私定終身,還珠胎暗結,溫大人也不會弄這麼一出。”
“不就是嗎,窮秀才、太傅府千金,這哪裡是良配啊,還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湖邊的千花堂酒香四溢,這裡釀的花酒遠近聞名。
幾名衣着光鮮的貴公子點了些上等的桃花酒,還招呼了美人作伴。
他們談笑風生,品的是風花雪月,摟的是楊柳細腰。
京城最近接二連三出了好幾件大事,除了政事上的,還有情事上的。
政事上無外乎又是瑞王和靖王的明争暗鬥,但比起兩王奪嫡,老百姓反而對瑞王世子和太傅府千金的婚事更感興趣。
兩家的婚事本來都定好了,喜帖也早早地發了出去。
然而誰曾想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溫家大小姐随母親參加一場酒宴,宴會上突然反胃,但當時無人在意是那方面的問題,隻當她是吃壞了肚子。
可酒宴上都是豐盛的佳肴,每張桌不但擺滿了山珍海味,而且還放了幾壇子酒。
下人也端着各種酒菜來回伺候,這待的時間一長,溫姑娘自然也憋不住。
她異常的舉動引起了同桌賓客的好奇,溫母關心女兒的身體,酒宴隻到了半場,她們不得不告辭回府。
這之後沒多久,瑞王府與太傅府的婚約就此作廢,緊接着太傅府便舉辦了一場招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