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航之攥緊手,既然父親已經誤會,那便将錯就錯:“是……”
“你……”
“父親——”
陸老爺擡起手,這一巴掌還沒下來,便被陸遠之攔住。
“你要幹什麼?你也想造反嗎?”
“父親,您不要再打大哥了,事已至此,您就是把他打廢了又有何用?”
“你給我滾開——你也聽到了,這一切都是他自願的!呵呵呵,真是可笑,為了其他男人的妾而抛棄自己的妻,陸航之你……我、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驢腦袋的兒子!”
陸航之跪着,任由父親打罵。
這一次,他不會再頂撞父親。
父親罵得也沒有錯,他确實是蠢驢腦袋,是個蠢出天的蠢貨。
“你竟然、竟然還敢把她帶回來……你是想重蹈覆轍嗎?”
陸老爺顫抖的手指指着李彩華,李彩華在陸航之跪下的那一刻,也跟着他一起跪下。
但她沒有靠陸航之太近,隻能稍稍挨着他。
“兒子從未想過。”
“你……你就非這個女人不可是不是?你是甯願為了她,也要抛棄結發之妻是不是?”
陸航之皺緊的眉頭幾乎要打結,他隻能緊緊攥着手,指甲刺着手心裡的肉,才能轉移心上的痛。
“是……”
這個“是”很簡單,但他卻用了最大的精力說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樣的意念支撐到現在的,但他清楚自己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你、你真的是……”
陸老爺的手指瘋狂地點着他,怒氣全在身體裡,但此刻已經一個字都罵不出來。
陸遠之扶着他,不停地撫平父親的胸口,以此緩解父親這躁動的情緒。
陸老爺雙眼一白,痛心疾首道:“幼琴啊,我們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是我糊塗啊……是我無能……沒有教好兒子……是我對不住你啊……啊啊啊——”
陸老爺念起亡妻,仰天長嘯,不停責備自己。
他捶胸頓足,失聲痛哭,全然沒了一家之長的體面。
陸遠之攙扶着父親,父親越是思念母親,他越是難受。
堂上鬧得沸沸揚揚,悲痛的悲痛,沉默的沉默。
可沒有一個人能理解這一刻的陸航之,更不會有人清楚他的痛。
陸航之面色無神,緩緩地閉上那雙失去光彩的瞳眸,默默回到自己的痛苦之中。
“你愛怎麼樣便怎麼樣吧……我今後再也不會管你了!”
這是陸老爺說的最後一句話,雖是氣話,但也不是假話。
陸老爺扔下所有人,甩手離開。
陸遠之想追上父親,可陸航之還跪在地上。
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兄長,他左右為難。
——
“抱歉世子,最近家裡出了點事兒,恐招待不周,還望您見諒。”
“林老爺别這麼說,我也是有事前來,略坐坐便走,不會打擾各位。”
“世子哪兒的話……世子說是有事前來,敢問是何事還要您親自來林府?”
林老爺友善地看着他,問道。
林夫人和林晚傾也安靜地坐着,心裡也有相同的疑問。
“啊,是這樣的,有件事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告之各位,尤其是林姑娘,她更應該知道……”
梁宥瞄了在場人各一眼,但他注視林晚傾更久一點。
衆人的好奇心大起,林老爺和林夫人吊着心眼,視線就定在梁宥身上。
自從林晚傾和陸航之和離之後,外人對她的稱呼也從“陸夫人”回到了“姑娘”,或者是“娘子”。
她雖不習慣,但已經在适應。
“各位可還記得,之前陸航之被冤行賄一事嗎?”
梁宥說起此事,衆人紛紛點頭,都說記得。
梁宥接着往下說前,把手往後一伸,他身後的見義便從懷中掏出幾封信。
見義把信直接放到梁宥手上,梁宥拿穩那些信,舉在林家人眼前。
“這是調查使在那些誣陷陸航之的信件中找到的,他送來我這兒的時候,我粗略看了一下,我認為林姑娘也有權知曉内情。”
梁宥解釋得并不全面,但已足夠吊起林家人的胃口。
林晚傾命春芽接過他手上的信,春芽接下信之後,轉身便給了她。
那一沓信堆在她手裡,林晚傾一個個翻看,每一個信封都是相同的,沒有什麼特别之處。
她打開信封,取出裡面的信,才看了第一眼,她就發現不對勁。
林晚傾轉動着眼珠,又打開了第二封信,沒看幾眼後,又開了第三封信……
“傾兒,怎麼了?這些信有何問題?”
林夫人見女兒拆信讀信的動作有些異常,便問道。
林晚傾立即從那一堆信中回了神,眼底淡定道:“也沒什麼,就是一些簡單的書信而已……”
“不可能,這若是簡單的書信,那世子還會親自跑來林府?拿給我們看看!”
林老爺伸出手,語氣嚴肅地命令道。
林晚傾收拾了手裡的信件,全數交給了父親。
林老爺拿下那些信,便一封一封地翻了起來。
林夫人好奇地湊過頭去,還沒看幾眼,她便嫌棄地啐了一句:“啧,這些都是誰寫的啊,惡心肉麻……竟還有人給陸航之寫這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