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這是給您的信。”
“何人送來的?”
“屬下問過那人,對方隻說自己就是個傳信的……”
陸航之從州府裡出來,正要回去,無拘便給他送來了一封信。
他接過無拘手裡的信,将信紙從信封裡取出,熟練一甩,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夾着信紙右上角,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則捏着信紙左下角。
男人快速掃過信的内容,越看到後面,他的面色越沉重。
“送信來的人呢?”
陸航之舉起那封信晃了幾下,嚴肅地問着無拘。
無拘感受到面前人的不對,立即道:“已、已經走了……”
陸航之的眼神怔了片刻,随後一甩手,灰色的羊毛大氅朝後騰飛。
他三步并作兩步,邊走邊道:“去備馬!”
“可回府的馬車已經備下了……”
陸航之猛然停下,側着頭道:“我讓你去備馬!”
“是……屬下這就去……”
無拘被他瞪得心頭發顫,馬上跑去給他備馬。
陸航之凝眉看着無拘遠去的身影,嚴肅的眼神又回到那封信上。
不準告訴任何人……
否則你的女人将死無葬身之地!
陸航之冷靜地盯着這兩段字,他瞧不出這是誰的字迹,所以這應該不是熟人所為。
他揉着信腳下那抹幹涸的血迹,這血迹是故意印上去的,是對他的警告,警告他這并非惡作劇。
陸航之趁着無拘去備馬的時候,仔細查看了整封信,試圖從上面尋些蛛絲馬迹。
可上面除了墨水和血迹,再沒有其他痕迹。
陸航之琢磨半天,大約一盞茶工夫後,無拘便牽着一匹馬過來。
“大公子,您……”
“你先回去,我去去便回……記住,我若兩個時辰沒回,你便帶幾個人到水頭村的觀音廟找我……”
“大公子——”
無拘還想再問幾句,可陸航之壓根就不等他張口,直接騎着馬離開。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陸航之便消失在無拘的視線裡。
無拘懊惱地拍着手,他方才應該多備一匹馬,他怎麼把自己給忘了?
就這麼讓大公子一個人去,萬一出了事……
無拘想着或許現在追過去還來得及,他正要再去一趟馬廄,這時一個陸家的下人找了過來。
“無拘哥——”
“栓子,你怎麼在這兒?”
“我、我奉老爺之命來找大公子的……”
“大公子他剛離開,何事?”
“那大公子是回陸家了嗎?”
“你看那方向是回陸家的嗎?到底何事?”
無拘豎起右手食指,指着陸航之離開的方向。
栓子看了那方向一眼,還真不是回陸府的方向。
“老爺讓我來給大公子傳個信,夫、夫人出事了……”
“夫人?”
無拘這會兒感到一股不妙,他想起之前那封信,陸航之便是看到那封信後面色大變。
莫不是和夫人有關?
陸航之駕着快馬,按照那封信上所指之地狂奔。
他灰色的大氅随風舞動,迎面的寒風吹刮着他細嫩的臉頰,而他無視那刺骨的寒風,心上隻想着一件事。
對方隻給他一個時辰,他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内獨自趕到約定的地點。
陸航之心上有多急,他甩馬鞭的頻率就有多高。
——
林晚傾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模糊一片。
而沉重的不止她的眼皮,還有全身。
她試着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施展不開,她粗略觀察了此地的環境,完全不認識這個地方。
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她一眼望去,四面都是牆壁,門窗都是鎖緊的,屋内連一根草都沒有。
她靠着其中一面牆,被綁了手腳,還被堵了嘴巴。
林晚傾稍稍擡起頭,忽然一陣頭暈目眩,暈倒前的記憶浮了出來。
她隻記得和母親一同去了報恩寺祈福,然後她在求子殿燒香,母親和陸寅去供奉福燈,然後……
然後她就不記得了。
她的記憶在此中斷,看來她是被迷暈了,才被帶到這個地方。
林晚傾的頭因蒙汗藥的關系而昏昏沉沉,不過她憑着腦中的記憶推斷出自己的遭遇。
雖不保證推斷的準确性,但按照眼前的形勢,準确率即便沒有十成,也總該有八成。
林晚傾稍作呼吸,她讓自己的大腦先慢慢恢複一陣。
待腦袋不那麼難受之後,她再次觀察了一遍這個房子。
她一轉頭,便發現這個房間還有一個人……
李彩華?!
女人就在她的右方,距她有十步的距離。
林晚傾睜大了眼睛,打量着李彩華的情況,她也同樣被綁了雙手雙腳,但她因為還沒醒,頭是垂着的,頭上的發髻有點淩亂,亂到她的長發垂落着,幾乎遮住了她的容顔。
但林晚傾還是能認出她來,因為她的身形還有她身上的衣服,林晚傾還記得今日在寺裡見到她的時候,她正是穿的這件淺綠色的繡花襖。
“唔唔——唔——”
林晚傾被堵了嘴,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她想試着喚醒李彩華,她便不用孤軍奮戰。
然而她唔唔半天,不但沒有喚醒李彩華,反而把綁架她們的人引了過來。
她對面的那扇門忽然打開,一個蒙面的人從外頭進來。
“喲,醒了?夫人睡得可還舒服?”
那人見林晚傾已經醒來,很是熱情地關懷道。
林晚傾繃緊了神經,警惕地瞪着來人。
“别這樣嘛夫人,我隻是來看一看你們的情況,您大可不必這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