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小的玩意兒都能繡得那麼好,可見陸夫人的技藝精湛,簡直是出神入化!”
幾位夫人争着欣賞林晚傾的五谷豐登圖,越看越喜歡,都不舍得還給林晚傾。
“各位夫人過獎了,晚傾沒各位說得那麼厲害,這點雕蟲小技,晚傾獻醜了。”
在場還有許多前輩,還有比她資曆更深的世家夫人,林晚傾不敢過分出頭,謙虛道。
然而事與願違,人越擔心什麼便來什麼。
其他夫人本來隻是安靜地刺繡,但耐不住這邊的誘惑,于是也湊了過來。
直至最後,在場所有夫人圍到林晚傾身邊,想一睹衆人稱贊的那幅繡圖。
就連來查看刺繡進程的州府夫人也湊了這熱鬧,文夫人欣賞着這幅作品,贊不絕口,眼神中盡是喜愛。
“這‘五谷豐登’栩栩如生,不如便把這作為第一繡品供上供案,各位看如何?”
文夫人越看越喜歡這“五谷豐登”,高興地脫口而出。
林晚傾深感不妥,連忙道:“妾身謝過夫人美意,但妾身資曆尚淺,所繡之物還是有些拙劣,怎麼比得過其他前輩,夫人擡舉了……”
“陸夫人何須如此謙虛,你的手藝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可是上等的佳作!”
“感謝夫人誇贊,也謝過各位夫人賞識,但今日畢竟不是普通的日子,妾身怕自身資曆不足,恐不能擔此大任……”
文夫人看了眼這圖,眼裡不舍,卻也贊同林晚傾的說法。
她決定三思而後行,再看看其他人的作品。
暖閣裡都是各家夫人的談笑,她們聚衆歡談,隻有李彩華一人默默地坐在一邊角落。
她獨自坐在角落裡繡着手上的彩繡,她不靠近那邊的人群,但目光時而關注最熱鬧的那頭,心上也時不時在意。
女人望着那熱鬧中心的林晚傾,看着她被人誇贊,受人追捧,心底無比羨慕。
李彩華的眼眸浮着紅光,那紅光的盡頭是驟然而起的嫉妒。
她因嫉妒落寞而失了神,不小心刺破了自己的手指。
“嘶——”
她把手指含入口中,但在此之前,她不小心用這根破了的手指抹了一下手裡的繡品。
繡品留白處便劃出一道很不美觀的血痕,李彩華心裡一慌,便用衣袖擦拭着這抹血迹。
然而這番操作的效果不大,反而還産生了副作用,那血痕暈開,污染的面積越來越大。
李彩華見适得其反,最後也自暴自棄,全然失去了繡下去的動力。
菁菁和珊兒看在眼裡,兩個婢女你看我我看你,一同沉默。
菁菁像個木頭似的站着,根本無能為力。
而珊兒一向比菁菁的鬼點子多,行動力也比其他下人要強。
“娘子,要不用溫水試一試,或許能成?”
“這個時候去哪找溫水?”
“這麼大的知州府,娘子還擔心沒有這個?您且先等等,奴婢去去就來……”
李彩華不想這麼麻煩,可她還沒說話,珊兒便跑出了暖閣,那速度怕是兔子都追不上。
“這位姐姐,請問上哪兒能尋到溫水?”
珊兒滿院子找水,可她人生地不熟,最快的捷徑便是尋人來問。
正好幾個婢女從她身旁經過,她想都沒想便厚着臉皮上去詢問,也不管對方來曆。
“這熱水兌涼水不就有了嗎?哪還有人特意出來尋溫水的?”
對面的婢女不知情況,露出個嘲諷的表情。
“姐姐有所不知,這天寒地凍的,熱水一放都能成冰……”
“說得也是……那你去後廚看看吧,那裡興許會有剛燒開的熱水。”
“多謝姐姐,那這後廚如何走?”
對面的婢女指着知州府院子,前後左右說了個遍,珊兒仔細記下那些位置,最後再謝過那個為她指路的婢女。
珊兒按照自己的記憶,獨自尋找後廚的位置。
她稀裡糊塗地走了半天,連後廚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最後她累得氣喘籲籲,環顧四周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站在哪片土下,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迷了路。
女孩叉着腰歎氣,正想抱怨,但一想到娘子還在等着她回去,她又有了精神。
珊兒調了個頭,反正都迷路了,那就碰一碰運氣。
女孩破罐子破摔,全憑着一身直覺尋路。
砰——
這天寒地凍,地面上都是積雪,腳下的路不好走,迎面而來的人猛撞了她一下,兩人同時翻倒,都摔了個兩腳朝天。
“好痛啊——”
珊兒揉着自己被摔疼的地方,使出渾身力氣爬起來。
“寅少爺,您沒事吧?”
珊兒艱難起身,才看清那撞了自己的家夥。
陸寅由兩個婢女攙扶着起來,他那對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上去沒什麼大礙。
夏草和秋果幾下便拍完了陸寅身上的雪,二人直起身的時候,也看到了對面的珊兒。
四人杵在原地,而三個大人的面色同時僵住……
真是好一個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