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之今日未去沈園嗎?”
林晚秀顧着照看孩子,寂靜的車廂内忽然響起林晚傾的聲音。
她擡頭望向姐姐:“他今日要準備回京的奏本,所以并未外出。”
“哦,這樣啊……”
林晚傾再度沉默,林晚秀看不懂姐姐的意思,問道:“怎麼了姐姐?”
“沒什麼,我随口問問……”
林晚傾的目光不自覺地瞄到窗外,心中略有打算。
她回去是否該把這件事告知陸遠之?
世子走之前,叮囑過她别插手此事。
但倘若她袖手旁觀,錯失了幫助世子的良機……
林晚傾好一陣糾結,心情怎麼都靜不下來。
陸府的馬車緩緩前行,然而他們的隊伍已經被人盯上。
十好幾個來路不明的人躲藏在車馬經過的大樹後,這些人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他們個個黑布遮面,隻露出那鷹一般的眼睛。
這些人僞裝成土匪,已經做好了打劫陸府馬車的準備。
“我要是你們,絕不會做這自取滅亡之事。”
領頭的人還未下令,他們便聽到一個冷漠的聲音。
衆人豎起警惕,紛紛回頭,隻看到梁宥站在距離他們大約五十步之外。
這些人傻眼了,眼前的正是他們要追殺之人,他竟直接送上門來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們也不用去套陸家人的口了。
“梁宥,這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這幫人嚣張挑釁,梁宥全然不怕,反而笑如閻羅。
那群殺手見了他的笑容,竟有一瞬間的寒顫。
原是他們隻看見梁宥孤身一人,而他卻沒有絲毫的畏懼,竟還在這裡光明正大地嘲笑他們。
黑衣殺手已經不耐煩,他們根本不用害怕一隻落單的狼。
隻聽其中一人高呼,那些黑衣蒙面殺手提起了手裡的武器,他們的目标是瑞王世子的項上人頭。
眼前是手提兵器的殺手,然而梁宥臉上依舊是那抹冷漠的笑容。
他臨危不亂,輕擡起手指,動了動指頭,見義便帶着他的人沖了出來,與對方厮殺。
叢林中刀光劍影,腥風血雨。
那群黑衣人是專業殺手,但見義和他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
瑞王世子的暗部若是軟柿子,梁宥早便死幾百回了。
見義下手從不留情,雙方的厮殺以這幫黑衣人全軍覆沒而告終。
梁宥對自己的人是完全信任,尤其是見義這個心腹。
他将自己的身後交給了他們,自己則如一棵松柏般伫立,望着那已然遠去的陸府車馬。
“世子,這些人如何處置?”
見義手提血劍,滿身是血的問道。
“都埋了吧。”
隻聽男人冷漠一句,便決定了這些人最後的下場。
逼人的寒氣肆虐萬物,沒過多久人間一片雪白。
冰天雪地,路面濕滑難行,卻也是在這樣的日子,陸遠之和林晚秀啟程回了京城。
一下子離開了兩個疼愛自己的親人,陸寅無法接受,起初很不适應。
“二叔叔呢?二嬸母呢?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等他們辦完事了,自然就回來了。”
“那他們何時辦完事呢?”
“大人辦事可和小孩玩耍不同,阿寅要是想他們了,可以給叔叔嬸母寫信。”
“那我現在就要給他們寫信!”
陸遠之和林晚秀剛走那幾日,陸寅總會找尋二人的身影。
林晚傾便會想各種辦法哄他,她也會帶着孩子回林府,看望林家長輩。
林母說,孩子還小,剛和親人分離是這樣的,等再過些日子孩子習慣了,便不會再鬧了。
林晚傾回娘家,還想着安慰母親和祖母,結果卻是母親安慰了她。
“母親,嬸母要回來了嗎?”
從林府出來,林晚傾和孩子坐在回陸府的馬車裡,陸寅又想起了他的二叔嬸母,淚眼汪汪地問道。
林晚傾摸着他那光滑的大額頭,不厭其煩地安慰道:“嬸母還不能回來……這樣吧,咱們一會兒去‘金玉滿堂’買些點心回去可好?”
“好——”
孩子便是孩子,一聽點心就沒了煩惱,林晚傾感歎小孩子的純真。
林晚傾和旁邊的春芽說了一聲,春芽便湊到車門,對着門外的馬夫道了句“去金玉滿堂”。
陸寅有了點心便忘了他最愛的二叔嬸母,滿懷期待地靠着林晚傾。
林晚傾抿嘴微笑,她擡起頭瞄着窗,想透一透風,便撩起了車窗上的布簾。
入冬之後,這窗上的簾子也換成禦寒的絨布。
她這一撩,外頭的冷氣全蹿了進來,雖然刺激,但能透氣。
不過她不能開太久,陸寅還在,他要是着涼了可不好。
林晚傾吹了一會兒風,便要放下布簾。
這時她的目光瞥到一間茶樓,那茶樓外頭正站着兩個她認識的人,一個是無拘,一個是菁菁。
林晚傾停住要放下簾子的手,眯着眼睛細看,這二人怎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