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三嬸母趾高氣昂,她擺的架子是這裡最高的,說的話也是最尖酸刻薄。
婦人意圖明顯,即是要羞辱對方。
要怪,也隻能怪李彩華今日運氣不佳。
“你們本來就是在欺負人,這麼多人圍着我們娘子一個,不就是仗着你們人多欺負我們人少嗎?”
今日珊兒插的嘴夠多了,她這都是為李彩華打抱不平。
也多虧有李彩華護着,她才沒有吃虧。
李彩華又拉了一下她,故作喝斥:“沒規矩——”
“既然沒有規矩,那這婢女确實該教訓一下了,嚴媽媽……”
“在——”
“教教這丫頭何為規矩。”
“是!”
陳夫人難得說上一句,卻是命令自己身邊的人教訓李氏的婢女。
李彩華這回慌了,她立馬将自己的婢女護在身後。
然而陳府的媽媽可是深宅大院的老人,那教訓人的手段絕對一流。
嚴媽媽毫不手軟地扒開李彩華,然後給了那不懂事的婢女左右臉頰各一個巴掌。
兩道巴掌聲震耳欲聾,清脆得很有節奏。
“娘子隻光嘴上說,完全不會行動,怪不得娘子的婢女都這麼不懂規矩,主人說話,她卻三番五次插嘴,真是沒有教養!”
嚴媽媽打完珊兒,直接退回陳夫人身後,陳夫人面色沉着,那身子闆挺直端正,說話時眉頭都不眨一下。
李彩華抱着自己的婢女,心中有怨,卻隻能忍氣吞聲。
她若輕舉妄動,事态隻會更嚴重。
“李娘子都跟了世子這麼久,還沒有學到咱們世家大族的規矩啊?這也難怪,都說門當戶對,娘子可要明白這個道理才是。”
三嬸母手捏着錦帕,捂嘴嘲諷。
李彩華越是忍,她們越是變本加厲。
女人含着一腔的委屈,一直低頭做人。
妹妹所留下的禍,卻要由她一人承擔。
“娘子,咱們回去吧,别和這些八婆一般見識,什麼世家大族,比街邊的婦孺都不如!”
李彩華這個婢女身上是有些傲骨的,隻是她生錯了階級。
珊兒一介婢女,雖是為了護主而口出狂言,但此舉無非是挑釁。
三嬸母本就想教訓李彩華,隻是奈何一些原因不好動手。
不過比起對付李彩華,要對付一個婢女簡直易如反掌。
三嬸母一個眼色,她身邊的婢女便走了過去,一副要鬧事的架勢。
這次隻是一個婢女,珊兒完全不怕,她也做好了準備,要是對方敢打她,她便還回去。
豈料這時李彩華把她人拉了回來:“珊兒,你嫌這事兒還不夠亂嗎?”
“娘子,我……”
主仆二人分神之時,那婢女已經走過來,她的目标隻有珊兒。
李彩華不忍自己婢女受欺負,一心護着珊兒,于是便和三嬸母的婢女發生了肢體沖突。
陳夫人見狀,再次派出了嚴媽媽。
一對二,李彩華沒有優勢。
糾纏之中,李彩華的長衫被揪歪,發髻也落下了幾縷發絲。
混亂下,嚴媽媽又高擡起了自己的手掌,她兇狠地呼出去,即便是一個壯碩的男人都有可能被她這巴掌打蒙。
此時一隻手握住了嚴媽媽的手腕,陸航之沒用太多的力,那婦人的手便被他握得生疼。
“下人有錯,說幾句便是了,何必動手?”
陸航之說完,放下了嚴媽媽的手,男人洞穿一切的眼神卻繞過嚴媽媽,看向後面的二位夫人。
嚴媽媽一見陸航之,也識相地退回到陳夫人身後。
陳夫人面色僵硬,正想開口緩和氣氛,然而三嬸母搶了話:“航之,下人口無遮攔,以下犯上,掌嘴已經是很輕的教訓了,我們這麼做并不過分啊。”
“三嬸母,侄兒以為,最輕的教訓隻有說教,若動手也是最輕的教訓,那為何還會有君子動口不動手這一說?”
“呵呵,什麼君子那一套,我們婦人不懂……”
“三嬸母,所謂井水不犯河水,你們一開始不找人家麻煩,這還會有後面一堆事兒嗎?”
“什麼叫我們找麻煩?是她妹妹先勾引我兒子的!”
“三嬸母,一個巴掌拍不響,況且這和她有何關系?”
“為何沒關系?那是她妹妹做的!”
“三嬸母,您胡攪蠻纏了。”
“哼,航之,你現在是路見不平,想為老情人出頭嗎?”
這兩人話趕話,陸航之把她逼急了,三嬸母也不顧自己是陸航之的長輩了。
三嬸母的話戳中了陸航之的心窩,也影響了陸航之身後的李彩華。
婦人一箭雙雕,确實生猛。
李彩華不願陸航之夾在中間難做人,正想勸說。
但陸航之勢要與長輩說個清楚,講個明白。
“三嬸母,您是長輩,航之不能說您什麼,但請您高擡貴手放過李娘子,您就算不給我面子,也多少看在瑞王世子的情面上,不要為難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