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華手忙腳亂地藏着信,她一眼便看中梳妝台上的妝奁,梁宥絕對不會翻看這個地方,她的妝奁一定安全。
她把信藏在妝奁最下面的暗格裡,她剛藏好,梁宥也正好走進來。
“世子——”
“做什麼呢?”
“沒什麼,妾身正對鏡梳妝,忽聞您回來的消息,便趕緊起了身……”
李彩華裝作若無其事地過去迎接男人,她一切自然,梁宥并未看出端倪。
男人長臂一伸,那黑色的朝雲錦寬袖如大鵬展翅。
他摟上李彩華的肩,笑道:“我有東西送給你……”
“什麼啊?”
梁宥故作玄虛,随後一個響指,一個下人便端了個金木托盤走來,那托盤上還放了一個長方形的金絲白紋盒。
隻單看這盒子做工精緻,那更别說裡面的東西定是價格不菲。
李彩華好奇,瞪圓了雙眼看着他。
“不打開瞧瞧?”
梁宥等着她行動,李彩華的目光馬上轉向盒子,雙手打開了錦盒。
盒子裡裝的是一對銀鍍嵌珠富貴镯,李彩華驚訝得說不出話。
她捂着嘴唇,驚喜地望着這對镯子。
這一個镯便價值數百兩,這裡還是一對,要說千兩都有可能。
“世子……”
“你的生辰要到了,這是我提前送你的生辰禮。”
“這都還未到日子,世子就備了禮,妾身都不知該如何感謝……”
“喜歡就好。”
“妾身自然是喜歡的,隻是這禮過于貴重,妾身受寵若驚。”
李彩華斜過眼去,不經意間瞄到梳妝台的妝奁。
他對她好,她越是惶恐。
“喜歡便好,戴來看看。”
“是……”
李彩華吩咐自己的兩個婢女幫忙,她打開手,菁菁和珊兒一人一隻镯子,同時套上她的手腕。
銀光閃閃的兩個镯子戴在她腕上,端莊大氣,典雅華貴。
女人愛不釋手,那絢爛的笑容表露着她當前的歡喜。
“妾身謝世子贈予!”
“我擔心那日陪不了你,所以提前送禮。”
“世子可是有其他要事?”
李彩華剛因這對镯子而高漲的情緒,此刻遞減了三分。
梁宥道:“還沒定好,不過那日大概率是有應酬。”
“世子忙于公務,不必在意妾身這邊,妾身不打緊的。”
她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介懷。
一年一度的生辰,她還是希望有人陪她過。
她的家人都在京城,不久前才送走了唯一的妹妹。
如今舍身相随的男人卻告知那日無空,她隻能為自己哀歎。
年少時的生辰,她的身邊都會有一個人。
那個時候,她的每一個生辰都有陸航之。
陸航之會陪着她,不管發生何事,他都會陪着她,他說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這段往事,李彩華回憶了無數遍,也夢了無數遍。
如今她的生辰日在即,便也對那些往事和陸航之的思念與日俱增。
如果能再有機會,她多麼希望今年的生辰有陸航之的陪伴。
“大公子,您别忘了大衣,這外頭的氣溫一日不如一日了,您可千萬别着涼……”
陸航之忙完了公務正要出州府,無拘便抱着那石青大襖跟在他後面。
少年幾步跑到他跟前,即刻攤開那襖衣給陸航之穿上,嘴裡還叨叨個幾句。
“今早夫人千叮咛萬囑咐,要屬下照顧好公子……屬下還記得夫人特意提醒了您要注意保暖,您怎麼還給忘了?”
“我倒是還記得她叮囑過我,可她是何時叮囑你的,我怎麼沒有印象?”
“這自然了,夫人做事細心體貼,時時刻刻都關注大公子的情況,夫人既然是叮囑屬下的,那僅屬下知道即可,大公子不必管這個。”
陸航之輕微凝眉,好像有道理,又好像何處怪怪的。
不過确實如無拘所言,林晚傾做事謹慎細心,處處為他人着想。
她打理着他生活上所有瑣事,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他方能一心都在州府的公務上,一心一意地應付外面的一切。
陸航之溫柔一笑,他穿戴整齊,便出了州府,然後上了馬車。
陸府的馬車颠簸着回去,陸航之一身乏累,便在馬車裡小憩。
馬車穿過繁華的市集,那嘈雜的聲音便會穿透車窗,傳入車廂。
陸航之無心外面的熱鬧,他隻再耐心一會兒便能舒服了。
然而馬車還未駛出這繁華的地段便停了下來,無拘的聲音從外頭傳來,陸航之動了動眼皮,感覺不對勁。
那外頭全是各種雜亂的聲響,陸航之都不用看,便知他們還沒回到陸府。
“到了?我們到哪兒了?”
“大公子忘了?陳少爺約了您今日來‘萬衆食府’的……”
無拘打開了車門,他的那顆頭從外面伸了進來。
陸航之剛睜開眼,雙眼迷離,腦子也正在恢複正常思維。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原來是今日嗎?
“大公子,您今兒個是怎麼了?忘了東,又忘了西……”
“諸事繁多,易忘事也是難免的。”
陸航之敞開了那身大襖,他忙了一日,隻想回去歇息。
可陳守傑那貨偏偏約了他,陸航之身心俱疲,卻想着人家已經在等着自己了,來都來了,他爽約就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