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大哥,我們不是聽說這雲州要修路嗎,如果要修路,就一定需要銀子,這事若定下來,那這筆費用十成九會落在咱雲州老百姓的身上,而我們作為雲州大戶,那肯定是要帶頭表态的……”
“嗯,确實如此。”
陸老爺放下瓷杯後,便認真地聽着老二分析。
他的目光直視前方,老二尚未說完,陸老爺便認可地點了點頭。
林晚傾安靜地坐在陸老爺旁邊的座位上,隻聽着長輩言論,誰說話,她的視線便盯着誰。
“可雲州根本不需要修路啊,朝廷這是多此一舉嘛!這不是浪費時間精力和銀子嗎?”
老二拍了拍椅子的把手,他這語氣便是不贊成修路。
然而不贊成修路的不止他,其他人也是這個意思。
而且除了他們,其餘好幾個世家大族也有相同看法。
“這都還沒定下來,我們在這裡讨論也言之尚早……”
陸老爺沒有他們那般心浮氣躁,他隻認事實。
“那大哥,如果到時候咱們真要出資,我們……我們是這麼想的,不如由大哥您這一房代表咱們整個陸家,您畢竟是一家之長,我們平時都聽您的,您……您擔下這個責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老二硬着頭皮代表了其他房說出心裡話,陸老爺愣了許久,這才看清他們今日來的目的。
呵,原是來找他扛下所有重擔的。
林晚傾幾乎屏住呼吸,視線微微朝下,此刻沒有看着任何一個長輩。
“難道這個陸家是我一個人的嗎?你們不算是陸家人嗎?這一家兄弟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既作為長子長兄,我多承擔一些責任确實理所應當,可我自認從不吝啬把自己身上的福分享給全族人,而你們作為我的兄弟姐妹,難道不應該與我共擔責任?”
陸老爺非常不悅,但他沒有抛棄風度,而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說道。
三個兄弟頓時沉默,他們紛紛點頭,也清楚兄長作為老大的不易。
丈夫都點頭明示,三位嬸嬸也不再吭聲。
幾位長輩這一坐便是一個多時辰,這一眨眼也到了正午。
“父親,各位叔叔嬸嬸,廚房已經做好了午膳,叔叔嬸嬸便留下用膳吧。”
下人來傳膳,林晚傾這才提醒了他們。
“那就聊到這裡,走吧,一塊兒走……”
陸老爺雖然茶水喝了很多,有些虛飽。
但這飯還是要吃的,不吃容易餓。
他們這些兄弟如今隻有在家宴的時候才聚在一起,平時都不怎麼相聚,更别說坐在一起用膳。
陸老爺和兄弟們剛坐下,兒時的記憶立即浮現,令人感慨萬千。
一桌的佳肴光看着都能垂涎三尺,幾位叔叔嬸嬸敞開了肚皮吃,似乎是方才聊得太費神,一下子花去太多精力,人也就餓了。
林晚傾給陸寅夾着菜,小人兒吃得很安逸,不挑食也不吵鬧。
“那個……大哥……既然您方才都那麼說了,那我們還有件事想求求大哥……”
老三夫人才嚼完嘴裡的食物,便偷偷注意着陸老爺,而後壯着膽子說道。
“有何事便說吧。”
陸老爺是個直率的人,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
“是,方才大哥不是也說了嗎……咱們有福同享,大哥這些年過得挺好,少不了長媳對您的孝順,自從大嫂走了之後,您一個人撐起了咱們這一整個家,您确實辛苦,當然這都是長媳的功勞……”
三嬸的話中時不時提到她,林晚傾的心上好像被什麼東西膈應,總感覺什麼地方怪怪的。
老三夫人這才說完,老四夫人也插了一句:“是啊是啊,這自從長媳嫁進來,大哥您就一直在享福啊……”
“我享什麼福了?長子沒出息,幺子不着邊際,現在就隻剩一個兒媳……”
一絲陰霾瞬間爬上陸老爺的面容,他不痛快地說道。
陸老爺隻要一想到自己兒子就來氣,連食欲都沒有了。
“哎呀不是,我們說的是長媳,不是航之和遠之……”老三夫人趕緊糾正。
“是啊,我們其實是想說您都有這麼好的兒媳了,這回是不是也該輪到我們了?”老四夫人舔舔嘴皮,厚着臉皮說道。
“什麼意思?是要我把兒媳送給你們?”
“不不不——我們哪敢啊——”
“大哥您可真會說笑……”
老三夫人和老四夫人吓得連忙否認,就是給她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啊。
随後兩個婦人看着對方,兩家都有相同心思。
雖然這事難以啟齒,但為了自家利益,面子什麼的都是可以豁出去的。
老三夫人這回打算直言:“這不是兆之他也該議親了嗎,我們就想着長媳家中不是還有一個未出閣的妹妹嗎?我們有意與林家談這門親事。”
“你們有這心思上門提親不就完了?怎麼還如此大費周章的?”
“這不是長媳也在呢嗎?那是林家,我們想啊若有長媳牽線搭橋,這效率不是更快嗎?”
老三夫人瞧着陸老爺說道,說完又望向林晚傾。
林晚傾放下筷子,她已經明白三嬸母的意思了。
三房和四房這是看上林晚秀了。
“三嬸母,這是大事,我得先回去問問父母的意思。”
“哎呀,長媳就是明事理……那你回去一定要好好和你父親母親說,我們家兆之那可是萬裡挑一的好夫婿,你們家小女嫁給他絕不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