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着熱鬧,紛紛看向那女子手裡的牌位。
可旁人即便看清了那牌位上的名字,也不清楚那是何人。
小李氏仔細看後,雙目露出驚詫,神色慌張,頓時目瞪口呆。
那是她夫君的牌位。
馬氏與她相處甚久,早知她是何種人,于是諷刺道:“怎麼,不說話了?知道這是你男人的牌位就變乖了?今日可是我們兒子的百日宴,我和夫君都為孩子的父母,自然是要來參加這場酒宴的,妹妹,你說是不是?”
女人笑得陰險,那笑容之中潛藏着巴不得生吞活剝了小李氏的恨。
她沒有孩子,而自己的計劃頻頻失敗,馬氏自然懷恨在心。
今日她處心積慮,等的便是這一刻。
“那你們人來就來嘛……何必擡口棺來?”
“這裡頭躺的可是咱們的官人,他生前可是最疼你的,也一直心心念念你的肚子能懷上他的種,這不,還真是巧了,真要你給懷上了,那可是他的寶啊!而你呢,趁着官人屍骨未寒,竟大着肚子和雲州陸家的長公子私奔至此,你心裡面還有沒有一點廉恥?”
馬氏一進這間酒樓的時候,衆人便知她不好惹,此刻一見她這樣,衆人都一緻認為自己的想法非常準确。
果真是個不好惹的潑婦。
“難道就因為對方是世家大族的嫡長子,你就懷着另一個男人的孩子上趕着給人家公子做妾嗎?”
馬氏完全不給小李氏任何情面,根本是将侮辱的用法發揮得淋漓盡緻。
衆人私底下已經議論紛紛,大家都無需用腦子想,都知道馬氏口中所說的陸家公子為何人。
馬氏的說明已經很清楚,衆人還暗暗地給林晚傾投去同情的目光。
衆人瞧着林晚傾一臉平靜,想來她應該是已經知曉此事。
“姐姐……”
林晚秀湊上來緊挨着姐姐,擔心那人這一鬧,不但會破壞陸家的名譽,還會給林晚傾帶來麻煩。
林晚傾其實同在座的人一樣,原也隻想看個熱鬧。
她并非當事人,也算能夠置身事外。
“真相并非那人所說,你可别誤會了你姐夫。”
“是……”
林晚傾拍着妹妹挽上自己臂間的手,澄清道。
此時李彩華已看不下去,打算為妹妹撐腰。
“夫人若是誠心來送祝福的,我們自是歡迎,但夫人若是來鬧事的,那夫人可别怪我們不客氣。”
馬氏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眼就猜出她的身份:“這位應是李家的長姐吧,我也聽過您的傳聞,據說您是瑞王世子的妾室,雖說是妾室,不過以您的身份倒是比令妹要高一些,您那可是王公貴族的貴妾啊。”
女人這話極具羞辱和嘲諷,但李彩華不為此動怒,而是選擇好生與馬氏談判。
“今日是孩子的百日宴,既然夫人是來給孩子送福的,那便坐下吃頓便飯喝口喜酒再走?”
“我自然是來送福的,隻是在我敬酒送禮之前,我要為我那早死的丈夫讨一個公道!”
馬氏激動地把手裡的靈位一拍,那靈牌“哐”的一聲被拍放在她旁邊的酒桌上,桌面上的餐具頓時都叮鈴哐啷響。
然後她瞪圓了自己的那雙杏眼,繼續道:“這個孩子是我丈夫唯一的子嗣,而我的這位妹妹不顧人倫綱紀,在懷着我丈夫的孩子之時就和外面的男人私奔,她是想讓别的男人幫我丈夫養孩子嗎?”
馬氏這一刻罵完,後面又換了腔,竟換了另一副面孔。
“嗚嗚嗚——官人您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這好不容易有了個孩子繼承你們老魏家的香火,可這女人竟如此不知廉恥,趁您亡去便帶走您的骨肉,還不讓這孩子認祖歸宗,真是狠毒啊!”
“妾身作為您的原配,隻是想為您尋回骨肉,沒想到他們竟如此狠心,百般阻撓您和親生兒子相認,真是世道害人,世道害人啊!”
馬氏的哭腔悲天憫人,很有水準,可她隻有哭聲到位,表情浮誇也未留一滴眼淚,這便有些假了。
她大鬧酒宴,衆目睽睽之下哭天搶地,甚至擺出自己很委屈的樣子。
馬氏這麼一鬧,不知内情的人當然是偏向她。
然而除了林晚傾,又有誰會知道這馬氏也是個陰狠手辣的女子。
她險些便要了陸寅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