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航之沒有答應,他現在已然能心平氣和地與陸寅相處,能平心靜氣解決的問題,他也絕不會和孩子翻臉。
“實在是不好意思,孩子就是頑皮……”
“男孩都是這樣的,陸大人便允他去吧,待陸府的馬車備好,大人和小少爺也能回去了。”
陸航之方才已命了無拘下去準備他們回府之事,想來馬夫已經在準備馬車了,過不了多久陸航之和陸寅便要離開沈園。
“你去吧,等馬車好了我叫你,千萬記住不要跑太遠,聽到了嗎?”
“知道——”
陸寅爽快地答應了他,一蹦躍下圓凳,一溜煙便沒了影子。
陸航之命無拘趕緊追上去,别要孩子亂跑。
無拘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去,人影最終消失在花園裡。
即使是壯年者,也會佩服孩童那一身的精力。
陸寅離開後,桂花台上隻剩陸航之和李彩華,還有幾個伺候的婢女。
“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妾身和大人竟還能有再見面的時候……”
等候馬車之時,陸航之和李彩華閑聊着打發時間。
陸航之感慨而笑,也覺得時過境遷,時移世易,“世事無常,誰都無法預測未來,如今回首過往,确實令人感慨。”
“大人如今家庭美滿,妻兒在旁,共享天倫,實在叫人羨慕。”
這桌佳肴沒有備酒,李彩華便就着茶水與陸航之閑聊。
二人聊的内容也很簡單,無非就是他們分别之後各自的生活。
他們倒不避諱,随性而起,也是光明正大。
而陸寅此時幾乎快忘了桂花台上的陸航之,放飛自我地在花園裡玩耍。
他時而撲蝶,時而捉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童趣之中。
無拘則是在一旁陪着他,注意他的人身安全。
“阿寅——”
“母親!”
陸寅一擡頭便看到林晚傾出現在花園裡,他喜出望外,立即抛下玩樂的心,像隻小狗似的跑向林晚傾。
他一頭撲在林晚傾身前,化作粘人精,緊緊粘着林晚傾不放。
“你父親呢?”林晚傾是專門來接他們的,那頭的宴會差不多結束時,她便打聽到了他們父子倆的行蹤,待酒宴結束了便趕過來。
“他在花園那邊。”陸寅也沒說錯,陸航之确實在花園的另一頭。
林晚傾歪着頭,不知他所說的方向,便問了跟着孩子的無拘。
無拘很會回話,他謹慎地回道:“李娘子設宴款待大公子和寅少爺,但少爺吃飽後實在坐不住,便跑出來玩了,大公子此刻還在那頭坐着,就等着馬夫備好馬車回府。”
林晚傾這才明白陸寅那句“他在花園那邊”是何意,陸寅這孩子有時說話就是愛省事,最後導緻人家聽得稀裡糊塗。
“走吧,我們去找你那忙碌的父親,然後就可以回去了。”
林晚傾一說到回去,陸寅就樂成了一朵小花。
沈園的下人領着路,林晚傾牽着孩子在後面跟着。
他們不躁不急,宛若散步一般。
沈園各處都種滿了花,每一處都由所種植的花而得名。
桂花台便是因四周開滿了桂花,而有了這個名字。
林晚傾牽着陸寅,一邊散步一邊賞花,甚是惬意。
他們行至月季壇前,這裡開滿了無數的月季花。
林晚傾被那鮮豔的月季吸引,一時沉醉。
“夫人……”
無拘忽然叫住了她,林晚傾回過神來,便看到月季壇旁的大理石圓桌前坐了個人。
“夫人賞花如此入神,看來夫人很喜歡這些花。”
林晚傾看清他的面容,心中大驚:“妾身林晚傾見過世子,世子萬福。”
“夫人不必多禮,快快起身。”
梁宥直起身,免了林晚傾的禮。
林晚傾平起身子,内心一陣驚喜,老天爺竟要他們在此處相遇。
上次酒宴時,她就想面見他了,然而她一直等不到,便拖了許久。
“妾身今日終于見到世子了,世子的救命之恩,妾身終身難忘,請世子受妾身和小兒一拜……”
林晚傾說着,便拉着陸寅一同叩拜,
梁宥連忙打斷她:“夫人不必這麼客氣,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世子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于世子,或許不過是舉手之勞,但于妾身和小兒而言,卻是救命之恩,請世子就受了妾身和小兒這一拜吧,如此我二人方可安心。”
林晚傾一臉堅持,梁宥也不好掃她的興:“那好吧……”
她開心地露出笑容,給面前的男人行了個大禮。
“夫人快快請起。”
梁宥誠心受過她的禮,便親手扶她起來,順便也扶起了她身旁的孩子。
“真沒想到我那日所救竟是陸夫人和幼子,我當時若知道是你們,救下你們後必定不會對你們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