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趕過來後,陸寅仍未停歇,那哭聲幾乎要戳破夏草的耳膜。
林晚傾上前要抱孩子,然而陸寅此時還在氣頭上,根本不讓她抱。
沒有辦法,他們隻好先回馬車再說。
出了沈園,陸府的馬車便在門外。
陸寅一見馬車,便掙脫了夏草的懷抱,自個兒哭哭啼啼地上了馬車。
他進了車廂内,一個人趴着座位哭。
林晚傾跟着他後面上的馬車,她試圖觸碰和安慰孩子,但陸寅依舊哭得厲害,哭音裡都能聽到他的喘息。
陸寅就是不給她碰,也不願理她。
“你先讓他哭一會兒,等勁過去了,再好好和他講道理。”
林晚傾聽了陸航之的話,暫時不去理孩子,任由他哭。
馬車行了一半,陸寅也哭了半路,最後哭着哭着,便也累得睡着了。
回到陸府,他們下了馬車,陸航之便扛着熟睡的陸寅進了府。
回來之後,陸寅足足睡了三個時辰。
一覺醒來,他睡眼朦胧,眼底還有無數的紅血絲,不知這些紅血絲是他先前哭着留下來的,還是睡覺睡出來的。
陸寅雖然睡飽了,但肚子裡還是有氣。
他生着悶氣,誰也不理。
“好了,母親想和你說說話,你先别生氣可以嗎?”
林晚傾試着哄他,想和他講道理。
然而陸寅就是不聽,撅着小嘴巴子,看都不看林晚傾。
她的嘴唇都要說幹了,陸寅還是這樣,林晚傾也沒有了辦法。
陸航之在一邊觀望了一陣,然後走過來抓住他的衣領,拎起他。
陸寅本想反抗,但一見拎起自己的人是陸航之,又打消了反抗的念頭,隻稍微扭了下身子,以示自己此刻不好惹。
“你這氣都生了一日,還不消嗎?”
陸航之把孩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并要他面對自己。
“把你的氣消一消,我們談一談。”
陸航之沒有用命令的語氣,而是正常的口吻和他說道。
男人正經嚴肅地看着他,陸寅緩了一下,氣也稍稍消了一些。
陸寅雖正面對着陸航之,但眼神并未和他對視。
陸航之見他的情緒穩定了,便開始和他講道理:“你今日說那乳娘是壞人,對不對?”
他一說完,陸寅便點點頭。
“可我問你有何證據證明時,你卻拿不出有力證據,是不是?”
陸寅又點了點頭。
“你想不想抓壞人?”
“想。”
“那你證明壞人的證據呢?”
“我聽到她和别人說要害人……”
“然後呢?”
陸航之問到這裡,陸寅又不說話了。
他默默地低下腦袋,無法作答。
“然後就沒了,你就不會說了,是不是?”
陸寅想了想他的話,再點了點頭。
陸航之繼續開導:“你又想抓壞人,證據又不充分,你這樣是抓不到壞人的。父親母親相信你說的話是真的,那外人憑什麼相信?你在他們眼裡隻是個孩子,陌生人可不會輕易相信一個小孩說的話。”
“那、那要怎麼辦?”陸寅急着問道。
“我們隻能放長線、釣大魚,就是讓那壞人承認自己是壞人。”
“她會承認嗎?”
“狐狸隻要有尾巴,那尾巴就有露出來的時候。”
陸航之循序漸進,慢慢開導孩子。
陸寅也是個懂事明理的,他的腦子也很聰明,一點就通。
“父親母親當時沒有向着你,是想等那人的狐狸尾巴露出來,我們知道這委屈了你,但為了抓住壞人,我們都必須忍下去,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母親不是教過你的嗎?”
陸寅看着面前給自己講道理的男人,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緊緊地盯着陸航之。
陸航之說完,便把他放了下來,一隻手放在他的頭上:“去吧,去找你母親,你一直不理她,你母親可傷心着呢。”
陸寅這回想起了母親,調頭就跑到林晚傾那邊認錯。
“母親,阿寅不懂事,你不要生阿寅的氣了好不好?”
陸寅摟着她的脖子,淘氣地撒起了嬌。
林晚傾唇角一揚,被他逗樂:“母親不生阿寅的氣,隻要阿寅不生母親的氣就好了。”
“阿寅不生氣,母親也不要生氣……”
陸寅緊緊擁着林晚傾,和隻小猴子似的。
陸航之靜靜地看着這一幕,俊逸的面容露出一抹清爽的笑。
過了幾日,陸航之和林晚傾正教孩子習字之時,便收到了李彩華寄來的信。
陸航之揭開信封,一目十行。
“果真如我們預料的一樣,那乳娘的确上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