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能因為他是這個家的主人就怕他,一個王八蛋而已,你不要害怕哦!”
“旺旺旺——”
陸寅趁人不注意,從狗窩那裡牽出了陸家的護院犬。
一個還沒有狗大的孩子,與其說是他牽着狗走,還不如說是招财拉着他走。
陸寅牽着狗,在院子裡尋找陸航之的身影。
他聽聞陸航之今日在家,但把招财牽出來前,他尚未清楚對方的位置。
“你做好生産完後的打算了嗎?”
“這個……還沒有……”
“時候也不早了,你要盡早做好打算才是。”
“好……”
陸航之忙完公務,忽然想起李氏即将臨盆,便來找她商量生産後的打算。
李氏捧着已然圓滾的肚子,由婢女攙扶着,每次與陸航之談論此事,她的興緻就不高,似乎就沒什麼想法。
陸航之雙手負背,他是以一個長輩和故人的态度在認真為她打算。
陸寅牽着招财經過花園,正巧看到陸航之和李氏。
他們的位置正處花園中央,距離陸寅約莫五十步。
陸寅看着他們的背影,某段深刻的記憶再次浮現腦海。
他冷漠的目光宛若冬日裡的寒冰,眼底漸漸浮上一層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憎恨。
小小的孩子握緊手中發燙的拳頭,面部因為恨意而猙獰。
陸寅沉浸在痛心疾首的回憶之中,一時松了自己手上的狗繩。
“旺——”
招财因為看見了陌生人,看家的本能立馬覺醒。
它掙脫陸寅,陸寅也一時沒有抓好繩子,就這麼眼睜睜看着招财往陸航之他們那邊沖去。
“旺旺——”
“啊啊——”
招财瘋了似的沖過來,那速度和沖擊力,足足能夠撲倒一個成年人,更别說李氏這個孕婦。
雖然陸航之反應敏捷,一腳把那招财從李氏的身上踹開。
但為時已晚,李氏已然整個後背朝下,兇猛地撞到地上。
“曉兒——”
“娘子——”
陸航之和下人同時圍上去,李氏捂着肚子,嘴唇不停顫抖。
“疼……好疼……好疼啊……”
“快去找大夫——快去——”
陸航之抱起李氏,焦急之下對着下人喊道。
因為被招财這一撲,李氏的羊水破裂,尚未到預産期便要生産,這個孩子早産了。
意外發生後,穩婆和大夫都在廂房伺候。
李氏的婢女和原本伺候廂房的陸府下人都忙得熱火朝天,每個人都是十萬火急。
一個下人進去了,下一刻又有人從裡面出來。
廂房内聲音嘈雜,但唯有李氏的喊聲最為驚心動魄。
陸航之不能進入産房,隻能嚴肅地站在房外靜候。
“李氏如何了?”
林晚傾得知消息後匆匆趕到,她趕來的路上連口氣都不喘。
“還沒生,穩婆和大夫都在裡面……”
陸航之同樣也在等消息,隻是除了産房裡的情況,他還在等另一個消息。
“這件事你聽說了嗎?”
“是,妾身來的路上就聽說了,為何招财會突然沖出來?”
“這也是我想不透的,這狗平時都栓得好好的,出來時也是有家丁牽着,不可能會到處亂跑,除非……”
陸航之頓了一下,往後的事林晚傾也大概猜到了。
除非有人帶招财出來,卻沒有看好它,才導緻了這場意外。
“我已經命人去找他過來了……”
“他?誰啊?”
林晚傾聽得稀裡糊塗的時候,看了眼陸航之。
“你兒子。”
陸航之幽幽說出了這三個字,林晚傾脊背發涼,一路涼到腳底。
其實她隐約有點預感,隻是始終不肯相信。
當陸航之點破了她心裡的那個想法,她的心房也瞬時崩塌。
“大公子,夫人,寅少爺來了……”
陸航之吩咐自己身邊的随從無拘去找人,無拘也順利地在花園裡找到陸寅,并聽從吩咐把人帶到了廂房。
“你說,這件事和你有無關系?”
陸航之不想和他廢話,開門見山地質問道。
陸寅沒有回答,而是垂眸站着,雙手垂落兩邊,嘴巴緊緊閉着,眼神空洞地望着腳下。
這是陸寅第一次面對陸航之時一聲不吭,也沒了往日裡的嚣張。
陸航之見他不說話,對他的忍耐差不多到了極限:“說話!這事和你有無關系?敢做不敢當是嗎?怎麼,平日裡的嚣張跋扈哪兒去了?一到關鍵時刻就成縮頭烏龜,就你這樣還有臉罵人家是王八蛋,那你連王八蛋都不如!”
陸寅努着嘴,握緊的雙拳因太緊而不住發抖:“我不是故意的!”
“啪——”
陸寅的話尚在嘴邊,林晚傾便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你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