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夫人說得極是,夫人心腸好,心胸寬廣,都這個時候了還如此深明大義,着實是婦人典範,這要換成旁人,早便嫉妒自己夫君在外養了人。”
劉媽媽的嘴是抹了蜜糖還帶着刀的,婦人微微前傾着脖子,笑道。
林晚傾和劉媽媽的看法不同,如今有人替她擔了生育的風險和辛苦,她高興還來不及。
還有她本身也是和陸航之有約在先,他們遲早是要和離的。
陸航之甚至說過不需要她傳宗接代,她隻需等到時機成熟,便能帶着陸航之給的贍養費離開陸家,去過逍遙日子。
正所謂先苦後甜,她現在吃的苦,是在為她以後的快活日子鋪路。
林晚傾查完賬,便離開賬房。
她準備到後廚去看看,還未走到半路,迎面跑來一個婢女。
“夫、夫人……不、不好了……那李氏又出現和上次一樣的症狀了!”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奴、奴婢也不知道……您趕緊過去瞧瞧吧!”
林晚傾的身子剛好,現在又難受了。
她腳底如同抹上油,迅速趕到廂房,她趕到的時候,陸航之已經在那兒了。
他陪着李氏,關心着她的身子。
“李娘子情況如何?請了大夫沒有?”
“你又給曉兒吃了什麼東西?”
“……”
林晚傾一頭霧水,她關心的話音剛落,就被陸航之質問。
“妾身這幾日因病未起,根本沒有吩咐旁人來這裡,更不可能給李娘子送任何吃食。”
“若非你授意,那便是廚房的人自作主張。”
“這也不可能的,李娘子是孕婦,廚房為娘子備的肯定是最好的膳食,不可能會出現問題。”
“但偏偏現在又出現了相同的症狀,這作何解釋?那定是有人做事不仔細,端上了曉兒不能碰的食物,才導緻她腹痛的。”
她來之前,陸航之就思考了很久。
無論下人有意還是無意,他都決定親自調查此事。
“我要親自調查這件事,你傳廚房所有下人過來,我要親自審問。”
“不要啊……航哥哥,曉兒不希望你為了我驚動整個陸府!”
李氏半天不吭聲,一吭聲就是低聲下氣求情。
“曉兒跟着哥哥回來這裡已經添了不少麻煩,我不想再給哥哥添麻煩了。”
“是我把你帶回來的,我就該對你負責,你現在懷有身孕,這比任何事都重要,我今日必須查清楚真相。”
“可我擔心……我擔心這會給哥哥的夫人帶來麻煩,夫人不久前才病倒,全因操勞所緻,我不想麻煩夫人……”
李氏眼底閃爍流光,她緊緊抿着微許幹涸的唇,苦苦請求陸航之。
陸航之考慮到她的顧慮,轉頭對林晚傾道:“今日之事由我來查,應該不會麻煩你吧?”
“既是夫君全權處理,那便不麻煩妾身。”
随後林晚傾命夏草去傳喚廚房所有下人,他們約莫等了一盞茶工夫,廚房幹活的下人全部到齊。
陸航之逐個審問,但那些下人不是搖頭便是回答不知道。
眼見這麼問話沒什麼進展,陸航之便來硬的。
“你們都想清楚了,自己究竟做沒做過,你們現在承認還可從寬處理,但若是我查出來,那便是家法處置!”
即便陸航之放出了狠話,依舊沒有人承認。
林晚傾在一旁聽着,神色微有異常。
“隻要有人主動承認是自己的過失,我可以既往不咎。”
陸航之咬咬牙,再說了最後一句。
然而因為李氏這事從頭到尾就沒多少頭緒,廚房的下人都不認為自己有何過失,所以大家都一緻保持沉默。
陸航之的忍耐已到達上限,他盯着下面那些人,甚是看不慣他們這般态度。
他們根本沒有認罪的誠心。
陸航之決定殺雞儆猴:“夫人,徹查他們所有人平日裡是如何做事的,但凡是個人都會有犯錯之時,他們平時做事肯定有偷雞摸狗之嫌,我要知道他們誰在廚房做事不認真,屢屢犯錯。我真要查到這種人,便第一個治他的罪!”
“不要啊公子——”
“不要啊——”
陸航之才說完,那些下人撲通跪下。
衆人壓低着頭,嘴裡哀求着陸航之。
“大公子,我們真的不知此事啊——”
“我們真的沒做,我們是清白的啊,請大公子網開一面!”
“請大公子明鑒,一碼歸一碼,咱們的處事态度和您說的事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啊!”
衆人哀求的聲音不斷,林晚傾也看不過去,便為他們求情。
“夫君,這根本是兩碼事,夫君這麼做可是要寒了大家的心啊,這裡的下人侍奉陸家沒有十年也有九年,請夫君看在他們為陸家勤勤懇懇這麼多年的份上,網開一面吧!”
然而陸航之說什麼都不松口:“你就是對他們太心慈手軟了,才會放縱這些人在府上肆意妄為,最後竟欺壓到主人頭上,如此長久下去,他們慣養成性,最終形成刁奴,到時就晚了。”
陸航之說得相當嚴重,林晚傾認為他這是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