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嬷嬷問你昨晚的事,你是如何回的?”
陸航之今夜也回來了,林晚傾并不意外。
“一切順利。”
“……”
陸航之單手負背,身正眼直地盯着她。
他沉默片刻,随後安靜地尋了把椅子坐下。
“甚好。”
“……”
林晚傾聽着他的語氣覺得很是變扭,卻又說不上來。
她難道不應該這麼回嗎?
不然父親追究起來,隻會是她沒有伺候好,全是她的不是。
“昨晚……倉促了些,我今晚會……”
“今夜妾身怕是不能伺候夫君了。”
“怎麼了?”
“妾身今日身體不适,怕是到了每月的日子……”
傍晚的時候,林晚傾的小腹就有了溫熱感。
她清楚,這是她來月事的前兆,定不會有錯。
果然不可能隻因一晚,他們就能成功。
“既如此,那你好生歇着。”
“那嬷嬷那邊……”
陸航之起身要走,林晚傾随即問道。
他就這麼走了,那嬷嬷那邊又該如何解釋?
“你實話實說,她們也能理解。”
說完,陸航之便離開了卧室,簡直來如風去也如風,還甩手丢下了這一切。
他就将這個攤子讓她自己收拾,林晚傾心有餘而力不足,一臉無奈。
好在嬷嬷也是女人,自能理解她。
隻是林晚傾一直到陸航之出行前幾日,她的葵水才完全幹淨。
可眼下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多餘時間留給他們圓房了。
即便能做,可懷上的概率幾乎沒有多少。
兩個人都是破罐子破摔,直接無視了父親的叮囑。
“你此次回來,趕緊和長媳完成那件差事,若今年仍舊無果,你就不必再認我這個父親了!”
送行那日,陸老爺隻撂下這句話便回去了,看都不再看兒子一眼。
陸航之面無表情,沒有挽留父親。
“都是妾身不好,偏偏在最要緊的時候來了事……”
“來日方長,你便在府上等我回來就是。”
“是,夫君一路順風。”
陸航之轉首正要上馬車,忽而停頓了一會兒,接着他回過身來。
“晚傾,等我……等我回來,我們就有孩子了。”
“是,妾身一定會等夫君回來的。”
林晚傾怔了半拍,但很快調整情緒,目送他上了馬車,随後前門合上,馬夫吆喝了一聲。
馬車慢行而去,直到馬車消失在視線裡,林晚傾才動身回府。
陸航之剛剛的态度着實讓她不解,他根本不是個會給她希望的人。
他也從未直呼她的小名,他方才接連做了兩件不尋常的事,林晚傾覺得匪夷所思。
但他既要她等,她便隻能等了。
沒有他,她也不能憑空造出一個孩子。
不過,她雖然不能憑空造孩子,但他可以。
隻要他身邊有女人,他随時都能完成任務。
——
“來,慢點……”
“多謝航哥哥。”
一晃半年過去,陸航之外出歸來。
但他這一行,身邊多了一個人。
他扶着一位身懷六甲的女人下了馬車,動作之溫柔,言語之關懷,處處都是精心呵護。
“我真的可以同航哥哥回去嗎?陸老爺和哥哥的夫人會不會不待見我?”
“怎會?我父親那我會去說,至于我的夫人,那就更不必說了,她一向賢惠,不會與你計較的。”
陸航之體貼地扶着這名女子,面上浮現出春日般的笑容。
“夫君……”
男人聽到那聲熟悉的呼喚,擡眸便看到妻子正候在陸家大門前。
林晚傾剛收到門僮的消息,便匆忙趕到門前。
隻是她沒有想到,回來的不止陸航之一人。
她看着陸航之護着那女子上台階,那關愛程度是她這輩子從未見過的。
“曉兒見過夫人……”
那女子一見她,便笑着行禮。
“你有身孕,不必行禮。”
陸航之挽過她的肩膀,支撐着她的身。
男人對懷中的女子關懷備至,陸航之不僅關懷此女,還關懷她腹中的孩子。
“曉兒是彩華的妹妹,她如今已有身孕,我不可置之不理,今後便勞煩夫人照顧了。”
彩華,原是他的那位老相好。
林晚傾雖沒見過陸航之的老相好,但也聽過那個女人。
一個差點讓陸航之與陸家決裂的女人。
“晚傾,我把曉兒和她腹中的孩子交給你,我相信你能照顧好他們母子。”
陸航之笑道,林晚傾微微一愣,陸航之竟也有會笑的時候。
“那曉兒和孩子就麻煩夫人照顧了……”
“等等,妾身恐怕做不來。”
林晚傾此言一出,陸航之的笑容就淡了下去。
“為何?莫是你不肯?”
男人的笑容不僅淡下去,連同他的音色也嚴肅了三分,林晚傾不禁感到心上一涼。
“妾身并非不肯,隻是……”
“林晚傾,我一直相信你是個賢良淑德、善解人意的女子,這三年來你既能将陸家打理得井井有條,那你也一定可以照顧得了曉兒母子,不是嗎?”
陸航之的視線緊盯着妻子的容顔,林晚傾回望他,神情一如既往鎮定。
“航哥哥,我不願為難你們,如果陸夫人不願意,那我自己想辦法……”
“曉兒,我既把你帶回來,就一定會對你負責。”
陸航之柔聲安慰着懷裡的女子,随即又轉眸看向妻子。
“林晚傾,你給我個準話,你到底能不能照顧曉兒,你若不能,那我便親自照顧。”
“夫君,請聽妾身一言,其實……”
林晚傾欲要回話,忽然一個疾疾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隻見一個三歲孩童從林晚傾的身後蹿出來,緊緊地抱上她的大腿。
“母親,父親問咱們什麼時候去接航大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