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馬車的聲音響起,樓绾讓了一步路,李映禾便看到了姮娘從馬車上出來,有些慌張。
姮娘一邊下馬車,一邊從懷裡拿東西,唯恐自己錯過了自家女兒最重要的事。
“禾禾!是阿娘來晚了。”
李映禾眼淚淚水,忍不住擦了擦,但臉上卻是挂着笑容的。
“阿娘……不晚的。”
她原本就一直在等姮娘過來,她考試的事情沒有告訴給父親,隻跟姮娘說過,但姮娘一開始便反對,還去找過樓绾幾次,樓绾隻是說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外人無權幹涉。
姮娘見狀,一邊怕自己的主君發現了,一邊又打心裡的希望李映禾努力去做自己。
荷包拿了出來,塞到了李映禾手上,“去吧,放心去,阿娘從始至終都以你為驕傲。”
那是姮娘修了好些日的荷包,保平安所用,隻是她一直不敢拿給李映禾。
今日去給主母請了安,她便匆匆趕來,好在沒有錯過。
李映禾點下頭,再次跟大家揮了揮手,便提着自己的包進去了。
樓绾瞧着那荷包的針線,布料粗糙,但那針線的功力沒有一絲減弱,不愧是系統選中的人。
又多看了幾眼,姮娘眼中都是對李映禾的愛。
李映禾拿着荷包,臉上終于有了笑容,給了通行證還不忘回頭跟大家揮手,看起來放松了不少。
太醫院考試有三天,分為一試、二試、三試。
他們需要在三天後回來等人,半個月後等結果,待第二年春日便可去上任,由太醫院全權負責,不需要過皇帝之手,受監察院監督,也就是左相大人的職責。
蕭醉此人野心極大,但絕不會偏私,以防影響到大黎王朝的國運。
姮娘轉身離開之際被樓绾喊住了。
“夫人留步,在下是順安堂的東家,上幾次見過,不知可否喝杯茶?”
姮娘自然是認得樓绾,這姑娘氣質卓絕,絕非凡塵之物。
“娘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我出門匆匆,不可在外久待。”
樓绾從懷裡拿了一個東西出來,遞給了姮娘,“在下沒有惡意,我知夫人以前繡工了得,又會做織布染布,在下隻是想夫人給一個機會給我。”
那繡品是姮娘以前所繡,也因為那繡工舉世聞名,讓家裡的布莊一躍而起。
可也因如此,族人好大喜功,想要做更多的東西,便胡亂的仿造,導緻布莊倒閉。
她不願提起此事,若不是因為那些繡品,她也不會去做别人的妾,讓映禾成為不受寵的孩子。
姮娘微微行禮,“樓娘子對映禾的照顧我都看在眼裡,但是我并不會做這些東西。”
在上車時,樓绾依然不肯放棄,追到了車前。
“夫人若是不想一輩子困在深閨,我或許是一個選擇,在看到映禾時,我從未想過要埋沒她的天賦,她喜歡藥理,以為順安堂不會要女子,不,我同她說,你做得很好,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姮娘有了些波動,上車的動作緩了緩,看向同自己說話的樓绾。
這姑娘容貌昳麗,舉手投足之間,矜貴又典雅,像是貴族家的女子,可說出的話卻離經叛道,不像是尋常女子。
樓绾繼續道:“順安堂有一位秀才,頗有天賦,可他想做遊醫,我便讓堂内的大夫教他,夫人可明白我的意思?”
姮娘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她如今很亂。
自從被送去做妾以後,她一心隻想讓映禾嫁一個好人家,不要再像她一般給人做妾。
沒有回頭,推開車門邊走了進去。
樓绾并沒有失落感,因為她看得出來姮娘的猶豫,她應該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如果姮娘願意,她可以将姮娘的賣身契拿回,讓姮娘從此作為自由身。
馬車駛離,樓绾站在原地,朝那馬車看了一會兒,直到那馬車消失在拐角。
“小姐,該回家了,天冷,可不能被凍着了。”
披風落在樓绾身上,樓绾将系帶系好,同楚闊和夏路彥交代了幾句,便也上了馬車。
木蘭齋,女使們正陪着姜秀君,歡聲笑語,看起來心情甚好。
樓绾結下外袍,纖細的指節放在火爐前烤了烤。
“阿娘在同她們說什麼,我在外面便聽到了你們的聲音。”
姜秀君還想藏着掖着不拿出來,沒想到還是被樓绾給看到了,。
這些日天寒地凍,樓笙白日裡溫習功課,午飯後會去一趟‘萬物生’,當監管。
實際上是看看有沒有缺銀子的地方,他們樓家别的沒有,就是錢多。
那一去便是扔錢,樓绾同他說過幾次,但樓笙在吉州城實在習慣了那樣的生活。
姜秀君從女使那裡拿了些畫像出來,“前些日同經商的夫人們那裡打聽了一些京都男子,绾兒瞧一瞧?”
樓绾明白了,原來是想給她相親。
她樓绾也就及笄那年有過少女懷春,不過她所接觸的男子大多都是一副野心勃勃的模樣,實在沒什麼好看的。
尤其是蕭醉,好看是好看,但那野心擺在明面上,她作為帝王的将士自然看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