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左相大人已經出了宮。”
身體得到了緩解,心頭的怒火卻熊熊燃燒而起。
齊卿言拍打着龍椅,又深覺不解恨,從帶刀侍衛那拔出了劍,對着那楠木砍了幾下。
周圍的侍從紛紛跪下,唯恐那刀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齊卿言一邊砍一邊罵道:“混賬!混賬!朕是皇帝,是天子!”
似乎是砍累了,齊卿言扔下了劍倒在了地上,忽地笑了起來。
他是天子,可誰人都能踩他一腳。
“左幅,聞人禮如何?”
左幅上前跪在皇帝身前,“回陛下,左幅入了禮部。”
“好!”齊卿言大笑幾聲,“很好,朕遲早會将六部拽在自己的手上,而他們,那些威脅朕的人,朕通通都要殺掉。”
黑夜裡,一身蟒袍的男子不似從前那般溫潤,隻留下這滿身的戾氣。
他多疑多思,看誰都像是謀朝篡位的反臣,可他們本就是反臣。
冬夜天冷,左相的馬車駛出了皇宮,冰雪繞了馬車一圈,堆積在車頂。
趕馬的侍衛朝内裡瞧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隻歎他家大人做了這麼多,那小皇帝卻什麼也沒感覺到。
“大人,守衛中将的事已經解決了,今夜便得安生。”
馬車内傳來一聲冷哼,閉目養神的蕭醉微微睜開眼眸,全然是一片冰冷。
“皇帝好大喜功,又偏信他人,今日有那中将,明日又有他人,愚蠢。”
能直接這般罵皇帝的,也就隻要他們的左相大人了。
左相乃先皇親封,用以監管朝政,尤其是新帝。
新帝上位不到三年,手法稚嫩,又多被利用,他不過半月未歸,皇帝便召回了聞人氏回京。
蕭醉神色一頓,“他今日去了何處?”
“木蘭齋。”
淡然的眼眸有了些許的波動,蕭醉指尖發冷,“盯着皇帝。”
“是。”
他們能查到木蘭齋,别的人自然也能查到,當真是愚蠢至極。
蕭醉拇指的扳指轉了又轉,最後停下時,心中的思緒依然混亂不堪。
雪後初晴才是最冷的時候,劉媽媽催促着小厮們掃雪,小姐這些日都起早,夫人看了都心疼。
“阿姐今日也要去戲班子?”
樓绾裹了兩層衣服,臉凍得紅彤彤的,喜妹又給塞了一件披風。
一邊收拾着衣服,一邊回複道:“自然,年關将近,去皇宮的日子也就越緊湊。”
“那阿姐也帶上我,讓我也見識見識。”
樓绾輕笑一聲,“你啊,學堂休學你應該更用功才是,整天跟着我做什麼。”
跟着樓绾進了馬車,又匆匆的将車窗給關上了。
樓笙抱着湯婆子塞進了樓绾的懷裡,“暖一暖,這要是放在以前,阿姐根本不敢出門。”
“我這幾個月裡每日晨起鍛煉,身體好了一些自然比從前好。”樓绾辯解道。
樓笙隻當是樓绾在聞人家受了苦,所以才會覺得這般惡劣的天氣不足為懼。
到了正街上,小厮将馬車停在了馬廄裡,樓绾開門下了車。
“阿姐,這還沒到呢,你怎麼就下來了。”
樓笙快速的下了車,将樓绾給扶了下來,“我來扶着,可别摔着了。”
踩着地上,這裡的積雪應當都會掃除了,街道還算熱鬧,到了夜間還有夜市。
“天寒地凍,我讓人去給戲班子做點棉衣去,再買一點吃食過去。”
樓绾到了街上就買了不少,跟掌櫃的訂做了一些,還詢問了布料。
這織布技術還沒拿着,樓绾倒也不着急,姮娘來找到她幾次,不過都是為了李映禾。
多磨着磨着總會成的。
樓绾走得快一些,樓笙拿着那些個東西在後面追着。
但走着走着樓绾便發現樓笙不見了,她回過頭去尋,整個街道的人變多了。
大抵是快午間了,太陽冒了出來,大家也就都出來走一走暖和暖和。
“阿笙?”樓绾對着身後喊了幾聲,“阿笙?你在哪兒?”
她出來沒有帶喜妹,天寒地凍,小姑娘的身體可受不住,她便隻叫了樓笙。
怕樓笙出事,樓绾神色慌張的跑了幾步,後退時踩到了什麼人。
樓绾微微彎腰,“抱歉,是在下的不是,隻是我……”
擡頭一望,看到的竟是蕭醉。
蕭醉彎下腰将樓绾掉落的湯婆子拿在手上,又遞給了樓绾。
“冬日裡地滑,樓娘子還是小心為妙。”
樓绾接過湯婆子,“多謝君樂公子。”
說來近日諸事繁多,樓绾倒是忘了這麼一件事,她的死跟蕭醉到底有何關系。
年少時跟蕭醉也有些交集,畢竟都是世家子女,隻是蕭醉後來脫離了家族族譜,離經叛道,兩人交集少了一些。
也是後來蕭醉科考中榜,兩人見面不互掐已然是客氣。
“樓娘子可是在尋跟你三分相似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