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耀祖再如何不勞動,也是男人,天生的力氣大,一拳下去韓春花隻覺得骨頭疼。
她低呼一聲,不敢不回答,“是放在倉庫了。”
“太好了,徐紫薇管倉庫,你不是和她熟嗎,趁她不注意,把鑰匙偷出來。”黃耀祖滿臉欣喜,對着韓春花吩咐道。
黃耀祖心裡美極了。
一個月十五塊錢的工資有什麼用,要是能從陶瓷廠偷出幾個琉璃,可比工資多多了。
蔣君那母老虎可說了,琉璃比金子還貴呢!
黃耀祖自然的好像是吩咐韓春花去鄰居家拿根蔥,拿根蒜般的簡單。
卻不想聽在韓春花耳朵裡,如五雷轟頂。
“什麼?去偷琉璃出來,我不行,我不行。”韓春花害怕的連連搖頭,不肯答應。
哪怕被黃耀祖瞪着罵着,她也不松口,叫他恨的牙牙癢。
最後隻能退而求其次地道,“行,那你告訴我琉璃的具體位置,我自己去拿。”
韓春花再三哀求,都不能黃耀祖改變主意,隻能拖延着說自己不清楚,明天上班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韓春花在黃耀祖的監視中,快步向陶瓷廠走去。
她一夜沒睡好,做了一夜噩夢。
夢裡她幫着黃耀祖偷東西被廠裡人發現了,廠裡立刻把她開除了,她賴在廠裡不願走,卻被幾個人扔了出來。
她被扔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她藏得五塊錢從口袋裡散了出來,她一邊想沖回廠子,一邊又去抓飄散在半空中的錢,結果兩手空空什麼也抓不住。
因為夢境太逼真,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在恍惚,誤以為自己真的經曆了一遭被趕出廠的事情。
徐紫薇和雷四妮看着她眼下兩個大黑圈,調侃道,“這是第一次發工資,激動地一夜沒睡啊。”
噩夢的恐懼讓她精神恍惚,韓春花無力辯解,隻能尴尬的賠笑。
雷四妮卻隻當她被自己說中了,笑着繼續調侃着,“有黑眼圈也沒事,你跟紫薇學,也去買什麼桂花擦臉油抹抹,保證你第二天恢複了。”
“你看看她,才抹了幾天啊,嫩的和十八似的,她家何大壯看了都快挪不開步了。”雷四妮用胳膊撞了撞徐紫薇,笑得一臉揶揄。
“去,編排到我身上來了。”徐紫薇知道她是說笑逗趣,也不生氣,順着她的話開玩笑,“按照蔣主任的話說,我們現在有錢有顔,他要是對我不好,我可不是要踹了他。”
“哎呦呦,何大壯就快把你捧在手心上了,你還要踹了人家,好狠心的人啊!”
“你少在那裡挑撥離間,我是說他對我不好我才踹了他,就你着潑皮曲解我的意思。”
兩人笑着鬧着,說着玩笑話,誰都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韓春花提心吊膽了一夜,此刻忽然靈光乍現。
是啊,黃耀祖對她也不好,她憑什麼要一棵樹上吊死。
她現在有工作,有工資,能自己養活自己,她還打算下個月去買擦臉油呢,日子越來越好過。
反觀和黃耀祖一起呢,要把工資上交,還要做飯洗衣服,接收婆婆的挑刺和折磨。
黃耀祖這個男人一點好也沒帶給她,帶給她的隻是無盡的痛快和折磨。
現在他還有讓自己幫着偷竊,他自己被趕出廠不算,還要把自己拖下水。
要是自己也被開除了,還買什麼桂花味的擦臉油,連嘎啦油都擦不起了。
韓春花咬着牙,眼神堅定,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轉身就走。
她突然的動作,把聊得正歡的兩個人吓了一跳。
徐紫薇雷四妮對視一眼,“她怎麼了?”
“不知道啊,我們也沒說什麼錯話吧。”
兩人這邊還納悶着,韓春花卻風風火火,猶如急行軍一般,直奔蔣君的辦公室。
情急之下,她把禮貌文明全都抛在了腦後,“哐當”一聲推開辦公室大門,站在了蔣君面前。
她突然的闖入把蔣君和蒯偉誠吓了一跳,她詫異的問,“春花,你這是怎麼了?急急忙忙的。”
韓春花因為一路小跑,胸口劇烈起伏着,但是她卻等不及把氣喘勻,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蔣主任,我要舉報,有人要偷竊咱們廠的琉璃!”
“什麼?”蔣君還沒反應,她身後剛剛緩過神來的蒯偉誠一下子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誰?是誰這麼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