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向來不去陶瓷廠的錢翠娥都聽說了,她見兒媳婦和小女兒回來,好奇的問,“小君,那流……流……琉璃,真像村裡說得那樣好看。”
“媽,你是沒見到琉璃的顔色,簡直太美了,就像天宮仙品一般,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純粹,這麼美的東西。”何白露激動地小臉紅撲撲的,難得話多了起來。
“嫂子,你說如果用将好幾種顔色的琉璃組合起來,形成一個造型怎麼樣。”她腦海中浮現圖像,她等不及蔣君的回答,一邊說着,一邊往屋裡跑,想趕緊把腦海中的靈感記錄下來。
“哎哎——”錢翠娥看着何白露說着說着話,突然犯起了癡,在後面詫異的叫着她。
“媽,讓白露先去忙吧。”蔣君攔住錢翠娥。
她這個小姑子,對藝術有些癡狂,尤其是上過村裡的培訓課後。
何白露憑借着驚人的天賦和刻苦的努力,被老師收為關門弟子,傳授給她許多培訓班上沒有講得更為深奧的專業知識。
她也正是走上了設計的道路,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就連錢翠娥都曾戲言,何白露腦子裡一有想法,就如老僧入定一般,兩耳不聞窗外事,什麼也聽不見去了。
她是何白露的親媽,也忍不住念叨她的癡。
看着何白露屋門緊閉,又重新投入到設計當中,錢翠娥也習慣了。
她眼睛都沒眨一下,攔住兒媳婦繼續詢問琉璃的細節。
“小君,你們費這麼大力氣研究出的琉璃,能賺錢嗎?這琉璃還能比咱們村的刻瓷盤名氣大?”
現在各種花樣的刻瓷盤就是大河陶瓷廠的招牌,也是機關單位待客的指定瓷器,可不是什麼大王莊窯廠能比的了。
前兩天偶遇大王莊的村支書,他看見大河村的人,自發地離着五米遠,臉上臊得慌。
現在村裡提起蔣君,沒一個不說好的,都說蔣君有本事,之前不顯山不露水的,其實心裡有大章程。
就連胡大娘這般刁蠻的老虔婆也服氣了,當然或多或少是因為她兒媳婦在陶瓷廠裡工作,對着頂頭上司不得不低頭。
錢翠娥心疼兒媳婦的不容易,眼看陶瓷廠的陣仗越鋪越大,怕她步子邁得太大,不如保守些來得穩妥。
蔣君聽了她憂心的話,笑着寬慰她的心,“媽,自古琉璃就有很高的地位。都說我國有五大名器,琉璃、金銀、玉翠、陶瓷、青銅。其中琉璃可是排在五器之首,比黃金白銀還要名貴呢。”
蔣君故意挑着輕松的話題說,“金教授和付教授改進了原來古法琉璃的技術,生産出來的琉璃更加純粹透明,每一件都是藝術品。我這是還沒有放出消息,要是被城裡的百貨大樓知道,絕對供不應求。”
聽着她信誓旦旦,胸有成竹,錢翠娥也放下心來,“行啊,能順利賣出去就好。媽也不懂這些,全靠你自己把握了,你也不要太操心。”
她也知道什麼比黃金白銀還貴,一聽就是假的,隻要兒媳婦心裡有數就行。
聽着婆婆關心的話,蔣君心裡暖暖的,她攬着婆婆的肩膀,哄着她,“哎呀,你看看我婆婆多疼兒媳婦啊,比我親媽還要親。”
她一邊抱着錢翠娥,一邊往屋裡走,婆媳倆親熱的好似一個人似的,“媽,等我有空了,真得去醫院查查,當年你是不是抱錯了,要不然咱們怎麼這麼投緣,我準是你的親女兒。”
錢翠娥被她哄得見牙不見眼,嗔怪地輕拍一下她的胳膊,“淨胡說,你要是我親閨女那還得了,鴻祎算什麼。”
“算什麼?算你女婿呗。”蔣君說得理直氣壯,把錢翠娥逗得前仰後合。
婆媳倆說說笑笑得走了進去,誰都沒把蔣君逗趣的話當真,卻不想隔牆有耳。
黃耀祖現在日子過得自在快活,爹娘和媳婦,三個人養着他。
原來他也活得潇灑,但是卻窮。
現在村裡陶瓷廠的生意好,工資高,一個月拿二十塊錢工資,據說年底還有福利。
黃耀祖坐在院子裡,夾起一顆花生,抿着一口小酒,快活得在院子裡的搖椅上躺着。
這日子,給他神仙都不換。
村裡的男人還嘲笑他靠着老婆吃軟飯,他們也不想想,能躺着憑什麼幹活,他們想找人來養着還沒這個福氣呢!
等他兒子再大幾歲,也不用去上什麼學,早早的進陶瓷廠端鐵飯碗,到時候又多一個人養着他。
他就是黃家的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