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一直留意彈幕的工作人員适當抽出一些觀衆的問題對嘉賓們進行提問,不至于讓直播間冷場。
宋淼是其中被提問最多次的人。
遇到較為尖銳的問題時,她依舊面不改色表明這檔綜藝的宗旨:
“這都是科學的力量。”
盡管觀衆們很難相信,但是這句話對于她的粉絲們來說倒是經常聽見:
【還是那句話,信她這句話的人等老了的時候可以找我買保健品。】
這樣輪番提問下來,以至于她想閉眼休息的時候下一刻又會被叫醒。到最後她隻能強壓困意,趁着提問其他人的間隙裡悄摸捂嘴打了個哈欠。
攝影機關閉的瞬間,鏡頭畫面内的所有人頓時失去表情管理,撐起的蘋果肌垮下來。
勞累之後,疲憊席卷全身。
導演早已把麥克風塞進口袋裡,迅速撥打警察局的電話說明情況後,就兩眼一閉直接進入夢鄉。
宋淼眼角壓着淚花,正準備閤眼睡覺時,餘光又瞥見三道熱烈的目光朝自己望來。
目光微移,她注意到三位嘉賓不斷撲閃的睫毛。
宋淼歪頭:“你們抽筋了嗎?”
楚晚晴雙手還在撐着下巴,對于終于結束這段不怎麼愉快的旅程感到興奮,而且還能完好無損地離開盼兒村。
聽到她充滿疑惑的聲音,立刻使眼色示意宋淼看向身旁兩人。
快看!
都是他們!
宋淼神情變得更加疑惑,倚靠在座椅上的後背微微向前,轉頭看向程度雪和沈清風。
“就是……”
他們這才扭捏地小聲開口,表示自己想要宋淼的聯系方式。
宋淼倒是沒想到是這種好事,她擡首眨了眨眼,笑道:“好啊。”
在現在需要積攢功德的情況下,對于這種主動送上門的客源她自然是沒理由拒絕的。
于是他們爽快交換了聯系方式。
兩人内心喜不自勝,滿足的笑容已經綻放在疲憊的面孔上。
宋淼展示出來的能力無疑是厲害的,這已經颠覆過去他們對于這個世界的理解,甚至可以說震碎了價值觀。
若是現在得到聯系方式,以後有什麼生活上有什麼難題也能多出一條門路。
畢竟……
現在圈子裡不少當紅藝人私底下裡都沾上一些不幹不淨的東西,據說和如今事業有成也脫不了關系。
等他們各懷心思地将手機收回口袋裡後,下意識又将視線挪到宋淼身上。
宋淼靠在車窗邊,濃密的睫毛投下的陰影倒映在臉頰上。
-
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越是臨近A市市中心的地段,燈火便愈加黯淡下來。
節目組的車在路過火葬場時,導演終于記起給這兩位半死不活的嘉賓喊來救護車,在門口耽誤片刻後終于重新啟程。
導演還在車上問過宋淼:“他們臉上的皮都沒剩幾塊好的,應該不會那啥吧?”
他話說得謹慎。
不管是拍什麼類型的節目都好,在開機儀式上總是不免要上香向神佛祈求一番的。
行内對此向來看重。
宋淼若有所思道:“短則半月,多則一年。”
其餘怨魂已散,現在隻剩下江好一人,自然是再生不起從前那番事故。
在聽到總不至于危及性命之後,導演這才堪堪松下氣來。
商務車最終在公司門口停下來。
從公司外部隻能瞧見裡頭有幾間亮着的辦公室,導演打完電話後不久便有人下來開門。
宋淼看了一眼大廈正中央那塊亮眼的牌匾,莫名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見過。
嘉賓們隻能被暫時安置在錄播室之内,等待導演和節目負責人商讨出接下來的工作如何開展。
随着嘉賓們一前一後地走到門口,自動感應燈一盞盞亮起,昏暗的屋内登時亮起明亮的白熾燈。
她目光慢慢掠過裡面高高架起已然黑屏的攝像頭。
節目組沒有選擇開播。
倒不是節目組因為直播間被封禁一個晚上生出擔憂來,而是這個時間點開播熱度不高,甚至還會影響官方賬号的後續使用效果。
還不如留點懸念給觀衆。
宋淼安靜坐在角落,掌心翻轉間,一抹白色光點自虛空中出現,跟随在導演身後離開。
她的目光落在沒有拉上窗簾的玻璃窗。
外面已是天色大亮,坐在屋内時不時還能聽見樓下十字路口傳來的喇叭聲。
三位嘉賓沒有地方洗漱,加上舟車勞頓,這下隻覺得饑餓感和困意撲面而來。
一時隻顧得上找張桌子趴着睡覺。
宋淼精神還算餍足。
在一片寂靜無聲中,她的耳邊先是出現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而後又是導演向公司幾位高層打招呼的聲音。
那道中氣十足的“你好”直接就将些許困意驅趕完全。
宋淼坐直身子,單手支着下巴,仔細聽着導演在會議室與人交談的話語内容。
隻是……
聽到中間夾雜着的幾句沉穩男聲,她微微挑眉,終于明白自己心裡那陣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了。
原主的記憶不算清晰,以至于她到這時才發現這家公司恰巧就是宋柏昀名下的。
宋淼對原主這個認識不到半年的親生哥哥沒有什麼比較深的印象,但沒忘記初見時在醫院裡,他那副對旁的閑事都覺得麻煩的表情。
或者說——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宋淼很快停止思考,懶得深究宋柏昀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畢竟宋家已經對原主盡到養育之恩,主要導緻她被攆出門的原因還是幕後之人試圖與她交換命格,從而引起身邊的人災禍不斷。
“你告訴我要怎麼繼續拍下去?”
“裡面那兩個昏迷不醒的嘉賓要不是有我在旁邊叮囑,那裡的工作人員差點就要把他們當死的一樣扔進火化爐裡了。”
導演激昂的聲音聽得宋淼耳膜隐隐作痛,于是她隻能驅使光點離得人群遠一些。
眼前開始浮現出會議室裡面的場景:
會議室不大,方正的長桌邊有序坐着十幾位穿着不算整齊的西裝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