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烏雲在頭頂籠罩多時。
突然之間,一道巨大的閃電劃破夜空,瞬間照亮整片樹林,隆隆作響的雷聲緊随其後,仿佛在宣告着某種不祥之兆。
工作人員:“!!!”
面對這陣突如其來的巨大動靜,節目組裡有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發出小聲尖叫。
為了不在觀衆的面前留下負面印象,嘉賓們大部分都保持着穩重成熟的作風。
譬如沈清風,即使他的内心已經在跪下喊“媽媽我要回家”了,但是面上還是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沉思模樣。
隻有楚晚晴被吓到猛然跳起來一把攬住身前宋淼的胳膊,小心地探着腦袋左看看右看看。
宋淼冷不丁被扯過手臂,原本還在發呆的思緒這下才終于收回,她慢吞吞地眨了下眼,一同揚起下巴往村口方向看去。
攝影師正盡職地搬着攝影機,适當将鏡頭對準到前方的村莊上面。
辛虧挂了一整天的熱搜榜給節目組的直播間帶來不少熱度,此刻三更半夜留下來觀看的觀衆甚至遠超昨天正常時間點的人數:
【哇塞,節目組這次的探險路線看起來更加刺激了!】
【喂喂喂,什麼叫探險?這不是科普科學知識的綜藝嗎?】
【樓上又一個被騙進來的,往後看你就知道了,這個節目完全不走尋常路呀。】
【清風不要再假裝堅強了,我已經完全看透你背後隐藏的弱小無助。】
站在那處的村民們在閃電閃爍起來的間隙,很快便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對上眼,發現了他們的到來。
為首的老村長雙鬓斑白,手裡還提着盞油燈,佝偻着矮小的身體朝節目組這邊的方向走來。
導演原本還拎着擴音器提醒大家注意腳下安全,擡眸見到村長走來的身影後,趕緊收起擴音器快步走到隊伍前面。
村長率先開口,并且向導演伸出右手以示友好:“我是盼兒村的村長,您就是導演對吧?”
他這沙啞的聲音一開口,節目組原本還在走路的人們紛紛停下腳步。
“你好你好!我們剛才通過電話的。”導演下意識彎腰同他握手,露出一個爽利的笑容,“诶,你們村今天是有什麼活動嗎?這麼晚還站在這裡沒睡覺。”
“哈哈哈,這可能也算吧!”村長被這話問得愣住一下,回過神後捧腹大笑起來,“我們村有戶人家昨天又生下了一個男孩,這可把我們樂壞了。”
聞言導演站在原地短暫思考一下,雖然她不明白生個孩子有什麼值得全村祝賀的,但是也跟着笑起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或許這就是淳樸的民風吧!
話音剛落,她又好奇地探頭望村長身後望去,村民們聚在一起的身影已經漸漸在薄霧裡面顯現出來,内心帶有些許疑惑。
他們看起來很奇怪。
這是節目組所有人見到這一幕内心的第一反應。
村民們站着的身體姿勢高度一緻,揚長脖子時眼裡湧動着瘋狂的渴望情緒。
——就像是饑餓的惡狼見到羔羊似的。
但是當節目組一行人在村長的帶領下走進村門口之時,他們擡起手臂打招呼時又笑得格外友善熱情,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一樣。
宋淼從他們旁邊路過之時,他們幾乎全部都将目光轉移到她身上。
并肩走在同側的楚晚晴莫名感受到一陣不适,迅速牽過宋淼的手,腳下的步伐也邁得愈快起來。
等到遠離村門口那片地方後,她才稍微緩下腳步,小聲湊在宋淼耳邊說道:“……我感覺他們好奇怪啊。”
宋淼歪頭:“為什麼會這麼說,難道你剛剛看出來什麼了嗎?”
楚晚晴鼓起腮幫子:“剛才有那麼多人聚在門口,可是裡面居然一個女性都沒有,取這個名字的村子估計習俗就很封建。”
宋淼倒是沒想到她會如此心細注意到這種細節,怔住片刻之後贊同地點頭。
在得到宋淼的肯定後,楚晚晴驕傲地擡起下巴走路。
自從她在酒店裡遇過靈異事件後,就不算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了。
後來宋淼專門為她算過卦,并且又給了不少符箓用來護身。這番動作下來,楚晚晴可算是沒有再夢見過那個小男孩,甚至大半夜照鏡子都不再覺得害怕。
楚晚晴已經是個完全的“唯宋淼論”主義者了。
一行人就這樣沿着街邊走下去。
導演在來之前事先就有聯系過村長,她以想要在村子裡記錄日常生活為由,加上可以付出略微便宜的住宿費,好聲好氣之下終于争得村長的同意。
“到了。”
走到衆人都筋疲力盡之時,村長終于停住腳步喊道,手裡提着的煤油燈還在搖晃。
他話音剛落下,街道上就突地刮起一陣狂風,将眼前樓裡所有未鎖好的窗戶全部吹得猛然合上,接連發出一陣不小的聲響。
嗚嗚的風聲擊打在樹梢上,乍一聽好似人類發出的哀嚎。
這棟自建房看起來有些年代了。
鐵門外面貼着的對聯已經由紅色褪色到近乎白色的程度,配上上面的黑色墨字,看起來簡直像是在辦喪事。
紅牆磚瓦上幾乎全是肉眼可見的黑白斑駁的紋路和水漬,如同一顆被腐蝕的即将停止跳動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