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工作的事情落實好了嗎？”

李麥見她回來，動作一滞，随即又自然看向方杳，其實也不用問，光看方杳面色紅潤、喜上眉梢的樣子就知道，應該是個好消息。

果然，“落實好了，你也是明天回去嗎？”

方杳不想展開聊這個話題，直接問了其他的事情，不過顯然李麥很想聊。

“對，明天走。你也是明天走？什麼時候又來呢，你工作在這，肯定要回來的。不像我，可能再也不能再來這裡了。”看到方杳愣住的表情，李麥苦笑一聲，見到的第一面，她就知道方杳年輕漂亮，家裡條件好，無憂無慮的，看着就招人喜歡，她告訴自己，各人有各命，她隻需要走好自己的路。

可是，為什麼？她已經有了很多很多她沒有辦法擁有的東西，優越的家庭條件，漂亮的容顔，寵她的丈夫，不谙世事的單純，李麥羨慕，但是并不嫉妒，她知道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很多這樣的人，可是一切的平衡點在方杳輕輕松松拿到結業測試第一名的時候就被打破了。

她擁有了這麼多，老天爺還是決定把天賦也給她，當她在為老師講述的内容苦惱的時候，方杳已經能和老師互動了，當她還在為上節課不知所措的時候，方杳已經看完整本書了，她唯一的自信在她這裡就是一文不值。

“你知道我為什麼是一個人來的嗎？我是我們縣唯一一個來的人，但是我卻不能和他們一起坐車，因為我們縣原本是一個人都不打算報的，是我自己去找院長說可以自費才拿到這個名額。”

方杳内心很無措，她不知道李麥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但是感覺李麥需要安慰。

“那你很厲害啊，一個人走到這裡，而且你學的也很好，我相信你以後肯定會更加厲害的。”

“厲害？老師說的我都搞不明白，不過是做無用功。”

方杳看着憔悴的李麥着急忙慌地安慰，“不要喪氣呀，我們走過的路每一步都算數，你隻是現在覺得沒有用，但是以後等你越學越多，這些都是你的底氣呀。”

“底氣？”

“對呀，這是我做的學習筆記，你要看嗎？是我自己根據課程寫的，希望對你有幫助。”

李麥無言地望着方杳，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語氣有多差，她不相信方杳沒聽出來，拿着方杳遞過來的筆記，裡面密密麻麻地記着很多内容，她想說不需要她可憐，可是喉嚨堵得慌，她低下頭，把筆記還了回去。

“你的筆記是你的心血，我不能要。”

方杳眨巴着眼睛，彎下腰把扭頭對着李麥笑，“哈哈哈，李麥姐姐你在想什麼啊？我可沒有說要給你哦。”

已經開始反省自己的李麥猛地擡起頭，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那你還”

“不能給你，但是可以給你抄一份嘛，我覺得我的筆記還是比較有用的，而且我還可以給你講講，哈哈哈雖然我也隻是一個初學者，但是李麥姐姐可以讓我過過當老師的瘾嗎？”

“謝謝。”

李麥鄭重地說道，方杳不計較她的刻薄，她很心虛，“對不起，我”

“哎呀，快别廢話了，可得抓緊時間。”

方杳不想聽煽情的道歉，拉着李麥到凳子上坐下，做足了老師的派頭，激動的樣子和漾漾講故事時沒什麼兩樣。

兩人邊說邊寫，一直熬到晚上，李麥擡起頭驚覺，“到晚上了，完了，食堂估計關門了，你還沒吃晚飯。”她着急地站起來，想拉着方杳出門去外面的飯店吃飯，“唉，外面的飯店估計也關門了呀，随便吃些點心就行。我這兒有。”

李麥回過頭來，滿臉愧疚，然後趕緊拿出自己的包裹，“吃我的，我也有點心，我覺得挺好吃的，你嘗嘗。”

要是不吃她的，方杳感覺她得愧疚死，“好，”她拿起一塊粉紅色的糕點，聞着也很香，“哇，很好吃，李麥姐姐眼光真好。”

“我在學校後面那條街上遇到的一個老婆婆，老遠就聞着香，我拿了幾個水果換的，不錯吧。”

簡單填飽肚子後，兩人繼續奮戰筆記本，一整個星期的課，要是仔細講肯定時間不夠，所以兩人隻能邊寫邊說才将将把整本筆記謄抄過來。

“咱們以後可以相互寫信，經常交流互通有無啊。”

李麥知道方杳是想和她說有問題可以寫信問她，方杳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心思很細膩，她會小心翼翼地維護李麥的自尊心。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