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了嗎?”童晚聽到晏池在她身後問。
童晚警惕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晏池比她高,垂着眼看她,冷冷說:“未成年沒駕照不能開車。”
沒想到他是因為這個才問的,童晚說:“我是打車過來的,一會我們坐出租車回去。”
晏池的聲音變得更冷:“浪費時間,我直接坐車去民宿更快。”
童晚回過頭,耐着性子說:“約好要來接你,民宿老闆擔心你一個人坐車體驗感不好。”
晏池掃了眼旁邊髒的發灰的牆壁:“在這裡等半個多小時就有體驗感了?”
童晚:“……附近有冷飲店,你可以坐在裡面等。”
晏池和她對視一會,說:“髒。”
童晚:“……”
嫌髒還靠牆站?
牆不髒嗎?
晏池催她:“快走,有人要進來了,正在入口等着。”
童晚加快腳步往街道上走,身後是行李箱輪子在地上滾動時發出的聲音。想着晏池催她快點走,自己倒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一點也不急。
她和晏池不熟,坐在副駕駛更方便付車費,攔到出租車後,童晚直接打開車門坐了上去,看着晏池把行李放到車上,坐穩了,才報給司機師傅地址:“師傅,去有間民宿。”
司機師傅說的是帶着方言味道的普通話:“具體在哪裡?”
童晚說不清楚,在和舅舅的聊天記錄裡翻出民宿的具體位置給司機師傅看:“這裡。”
“哦。”司機師傅湊近看了一眼,接着坐直了,看着馬路說,“你們不是本地人吧?是遊客?”
“是本地人。”童晚說完看着窗外,“在外面上學說慣普通話了,不太會說方言。”
“哦。”司機師傅應了一聲,沒再吭聲。
車輛行駛一會後,童晚發現這輛出租車走的路和她來接晏池時走的路不一樣。
那條路兩邊都是店鋪林立的街道,行人多,很熱鬧;這條路一邊是山,一邊是河,顯得很荒涼。
五分鐘過去了,路兩旁還是這種情況,童晚有點不安,問道:“師傅,這條路怎麼跟我剛剛坐車走的路不一樣,是不是走錯了?”
司機師傅沒說對錯,轉頭看着童晚,先笑了一聲,而後問她:“你多久沒回來了?”
晏池的眼神再冷也是幹淨的,除了不想被人接近,童晚從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讓她覺得危險的情緒。
眼前司機師傅的眼神明明不冷,嘴角還殘留着笑意,可在這種情況下跟他對視,童晚竟沒來由得心慌。
忽然間,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後面伸了過來,搭在副駕駛靠背的邊緣。幹淨細長的手指往椅背凸起的地方一敲,留下不輕不重的悶響。
童晚頭略微往後一偏,指尖正好擦過她的臉,留下溫熱的觸感。
“慌什麼。”童晚聽到手的主人,坐在出租車後排的晏池說,“你忘了把你們民宿的宣傳冊和廣告紙給我了。”
童晚把抓在手裡的東西全遞到晏池手裡,和晏池對上視線的瞬間,懸在半空的心終于踏實了,落了地。
像是故意等他們說完了再說話,司機師傅此刻才開口說:“這條路是兩年前新修的,離你們民宿更近,十幾分鐘就能到。”
“哦,原來是這樣。”她先前還在擔心司機師傅會做對他們不利的事情,童晚羞紅了臉,特别心虛,“謝謝師傅,我記住了。”
借着跟師傅說話的機會回頭看,童晚看到晏池擡手掩着嘴,像是在笑,臉頓時變得更紅,下意識抓起什麼扇風,才想起手裡的紙都被她遞給晏池了,隻能一臉尴尬地上下擺手。
如司機師傅所說,隻用了十幾分鐘,他們就到民宿了,童晚掃碼付了車費,站在車旁等晏池下來。
沒想到晏池下車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是:“站遠點,擋我路了。”
童晚:“……”
“以後坐車别坐副駕駛,坐後面。”經過她身邊時,晏池冷聲跟她說,“警惕心強是好事,但警惕心太強,膽子又小的話,隻會吓死自己。”
童晚假裝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晏池問:“剛才司機師父問你多久沒回來的時候,你吓壞了吧?”
童晚尴尬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還行。”
“臉都白了。”晏池擡起右手,把手裡的宣傳冊、廣告紙和名片一起拍在童晚的手心,“我再晚點伸手,你大概連墳地都選好了。”
“我沒想那麼多。”童晚說實話,“我是在想,你那麼瘦,要是司機師傅真的找個荒涼的地方動手,我們可能打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