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穗的呼吸輕輕拂過謝梁禮的臉頰,帶着一絲絲屬于她的味道,如同春日裡輕拂過花瓣的微風,涼涼的,癢癢的。
她那天下午一定吃了莓果,可能是紫得深邃、幾乎要滴出汁液的品種,一口咬下,紫色的汁液會在口腔中爆開,酸澀的味道會讓人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但不知道為何,方雪穗的吻讓他感覺到了點兒甜味,回味無窮。
謝梁禮要睜眼,她連忙伸手捂住:
[不行現在不能睜開,我馬上醞釀一下,親第二次。]
靜谧的操場被黑色的天幕溫柔地擁抱,密密麻麻的星辰或明或暗地閃爍,純淨而涼爽的風悄然掠過。
白襯衣的少年果然聽話地繼續閉着眼,隻是在感受到方雪穗的呼吸再次靠近時,鴉黑的眼睫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第二次接吻,方雪穗一隻手捂住謝梁禮的眼,另一隻手撫着他的臉。
她伸出一點點舌尖闖進他的口腔,輕輕地、仔細地吮吸他的唇瓣:
“哥哥,謝遙哥哥——你的嘴好軟。”
親着親着,她發覺自己手心的溫度逐漸變燙。
方雪穗悄悄地将眼簾掀開一條細微的縫隙。
透過星空的淡光,她看到了少年那張平日裡清俊的臉龐此刻被一層淡淡的绯紅覆蓋。
她的手指依舊溫柔地貼在他的臉頰上,那觸感從最初的細膩逐漸變得溫熱。
直至此刻,幾乎能感受到一股不容忽視的熱流透過掌心,直抵心間。
星光灑落,在他俊朗的輪廓上勾勒出一層柔和的清輝,那抹紅暈竟悄悄蔓延至了耳根,甚至脖頸,直至隐沒于衣領之下。
方雪穗的眼睛露出狡黠的光芒,更加用力地親他,嘴裡含糊不清地呢喃:
“哥哥親起來好舒服,哥哥,我愛你,愛死了。”
那天謝梁禮送她回宿舍的路上,一言不發,不管方雪穗怎麼撩撥,他都隻顧着牽着她的手往前走。
隻有微揚的嘴角,顯出他隐藏的雀躍,像一隻快樂的害羞小狗。
方雪穗在心裡暗暗吐槽:[怎麼會這麼純情啊,親一親就害羞。]
後來,不管方雪穗怎麼惹他,隻要語氣軟軟地叫他一聲[哥哥],謝梁禮都會把罵她的話憋回去,自動把自己哄好,然後抱着她說:
[算了,下次看你還敢不敢。]
敢,她當然敢。
沒有後果,永遠有人跟在屁股後面收拾爛攤子,而且不用承擔代價,她怎麼會不敢呢。
人年紀大了,就會自動播放某些印象深刻的記憶。
方雪穗用力地閉了閉眼,把亂糟糟的記憶全部删去,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将謝梁禮抱緊了些。
生理反應而已,她對自己說。
這幾日,謝梁禮親自坐鎮謝氏,為的是建永資本的幾個大項目。
如果這幾個項目順利談下來,建永資本的根基便能徹底穩固,旗下kk影視也将更進一步。
這意味着,紀漠這位年輕的影帝可能就此一騎絕塵,憑借kk影視、建永資本、謝氏的護航,至少十年内這個圈子不會有比紀漠資源更好的男星。
方雪穗的手插在謝梁禮茂密的發間,氣息不穩:“你真要捧紀漠麼,怎麼不捧個人品好的?”
紀漠給初桃下套的事兒,業内早就傳開了,隻是礙于紀漠的風頭正盛,後面又有謝氏當靠山,大家自然敢怒不敢言,但心裡都清楚紀漠做得多麼絕情。
謝梁禮親夠了,擡起頭道:“他的商業價值很高。”
方雪穗的表情變得有幾分冷然,她早就知道是這個理由,隻有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動謝梁禮。
謝梁禮小口地咬了下她的舌尖,提醒她:“專心點。”
終于結束,方雪穗抽走墊在腰下的枕頭,放空地盯着天花闆。
謝梁禮幫她清理幹淨後,湊過來将她抱緊懷中:
“想什麼呢?”
方雪穗任由他抱着:“在想你會不會英年早逝?”
沒日沒夜的工作狂,稍微抽出一點時間,又縱欲過度,怎麼看都是早死的迹象。
她聽見謝梁禮低低地笑了一聲,心情似乎很愉悅,将她抱得更緊。
方雪穗突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謝梁禮,看在我給你當小三的份上,你死了可以讓我繼承遺産嘛?”
在她肩膀處親昵地蹭着的人頓了幾秒,一雙大手将她的臉扳過來,捧着認真地親了幾口:
“你不是小三。”
方雪穗累得沒有力氣争辯,隻是罵了句:“小氣。”
謝梁禮道:“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帶走我的骨灰,我死了也是你的鬼。”
方雪穗幹脆閉上眼:“别說話了,快睡覺吧你。”
不想給她遺産可以直說,裝得這麼煽情幹什麼。
他親了親她閉着的眼睛,喃喃地叫她的名字:
“阿雪,阿雪……”
方雪穗沒有回應,似乎睡着了。
謝梁禮這才躺回去,但手仍然抱着她不肯放松。
他似乎真的很累了,不過幾分鐘,方雪穗聽見了均勻的呼吸聲。
她也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很輕,幽幽地響起:
“謝遙,我不當情婦的,太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