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陣笑聲，她看見那幾張臉上又出現了五官，慢慢地有了表情。

是那幾張臉在笑，視線變得清晰，那幾張變得很熟悉。她好像認識，其中一張臉和她對視上，她盯着看了許久，認出那就是姜蔓。

下一秒，畫面一轉，是高中時候她和江峤住在一起的房子裡。

她身上穿着校服，坐在江峤的對面，頭抵在他的肩膀上，無聲地流淚，打濕了少年的衣襟。像是哭累了，她擡起頭看着江峤。

少年的臉上也沾着淚，不知道是誰的。兩個人沒有說話，江峤無聲地把人摟進懷裡。

驟然，姜螢睜開眼睛，看着天花闆放空。窗外傳來了淅零淅留的雨聲，絲絲細雨順着窗縫隙飄進來。

原來是沒關好窗戶。

她關緊了窗戶，又躺上了床，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是淩晨三點二十九分。後半夜，姜螢試圖睡着，腦子卻不受控制地去想那個古怪的夢境。

後來怎麼也沒有睡着，她甚至打開了周公解夢去查夢的意思，網上的說法很多，讓人眼花缭亂。

直到天蒙蒙亮，手機上來了一條消息。

是姜蔓發來的。

—螢螢，後天有時間嗎，來家裡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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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周的進度放慢了些，涉及到一些人員的變動和調整，很多東西都已經确認下來，但依舊不停地開會。

江峤說到做到，既然姜螢開了口，說要時間考慮，他也把握好了分寸。聽公司裡的人說，江峤現在已經正式接手江氏，來瑞景的時間會更加少。

Linda把一份資料遞到姜螢的面前，是一份簡曆，“姜螢，你覺得這個怎麼樣？專業水平不錯，代表作品也不少。”姜螢接過去看了看，姓名那一欄是陸淵。

她确認了一些其他的信息，和當年留學認識的那個陸淵重合。

他難道回國了嗎？姜螢記得陸淵說還是覺得留在國外發展好。

“我覺得沒問題。”姜螢點了點頭。

組内一一确認敲定，最鐘定下來是陸淵。

“诶，姜螢，我記得你以前也留過學，說不定是你的校友呢。”Linda一邊忙着一邊笑着說。

還真是姜螢的校友。

話題一掲而過，會議桌上擺着很多文件，大家還是忙活着手頭的工作。直到下了班，姜螢翻到那條消息，想了想還是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她覺得姜蔓的措辭有些可笑，“來家裡”是哪個家，都多久沒有一起心平氣和地相處了。

姜蔓那邊的意思是要她去林華正的家裡吃飯，姜蔓已經和林華正領證了，明面上還是需要過去吃個飯，假裝一下場面。

“你不是說我是拖油瓶嗎？”姜螢走過路面，聲音被淹沒在人潮中。

“怎麼能這麼說的嘛，女兒啊你知道的呀，那時候生活緊張。”姜蔓在林華正的家裡，語氣雀躍，“再怎麼說，我是你媽，畢竟你爸爸過世這麼多年了。我聽說小澈跟你同一行業的，正好見個面，你們肯定有話題聊得呀。”

姜螢頓了頓，指不定林澈跟姜蔓說了些什麼。

這一層關系很微妙，姜螢快到小區門口，她想起那個夢，夢裡姜蔓的那張沖自己笑着的臉。還有最近的新聞，SL公司那邊還是拿了姜螢做文章。

就算之前的帖子沒有暴露姜螢的臉，公關也做了處理，還有惡意的帖子被強制删除。但林澈的手段要更狠一點，趁着一點點勢頭賣了慘。

“好的，到時候我會過去。”說完，她挂了電話。

後天，姜螢照例赴約。

林華正住的小區離市中心很遠，她轉了好幾趟地鐵才到。高檔小區，安保做得很好，她給姜蔓發了消息，在門口接她。一路上，不知道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她和姜蔓也沒聊什麼。

姜螢看着大門，心裡暗自發笑，這可能就是姜蔓想要的吧。她被姜蔓帶到了客廳，沙發上坐着的，是林華正和林澈。

客廳裡放着電視，不算安靜，卻很古怪。林華正走上前，微笑着說，“姜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她形容不出心裡的滋味，隻覺得這是個坑，而沙發上正在玩手機的林澈，也往這兒瞧了一眼。一頓飯，姜蔓操持着整個過程，看起來跟林華正很恩愛。

姜螢沒什麼胃口，草草吃了幾口就想走人。

林澈叫住了她，“姐，别着急啊，我還有禮物沒送你呢。”

“……”姜螢感覺一陣惡心，停住了腳步等待着下文，然後她聽到林澈說，“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