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過半,盛澤的冷空氣比前一陣還要猛烈,連着幾天雨夾雪的緣故,地面上鋪了薄薄一層雪,融化速度很慢,襯着黑色地面,泾渭分明。
姜螢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半張臉都陷在柔軟的紅色針織料裡面,手指如細柳條,指尖染上了紅色。
她今天在公司見到了江峤,回來得很突然。
電梯門顯示在八樓下行,等待的片刻姜螢打開手機,點進了新聞,還沒來得及仔細看。
“叮,”估計是中間沒人坐電梯,一路沒停頓到一樓,門緩緩打開。
男人的模樣随着門往兩邊的移動,展露在眼前,他一身黑色大衣,裡面是淺色高齡毛衣,身旁的助理說着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兩人對視,僅有幾秒鐘的時間。
他似乎真的很忙,跨越七年之久,她也極少見到江峤工作的模樣,面色沉靜,不像私底下那麼輕松和閑散,安靜地聽着助理的話。
就在電梯門口,他身邊站着的助理在最外側,而姜螢在他的身側經過。擦肩而過的瞬間,江峤靠得很近,衣料摩擦,他的手覆蓋在姜螢垂在身側的那隻手,握住,然後輕輕地捏了一下。
冬天的衣物要比其他季節厚重很多,完全擋住了這一小動作,更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
暴露在公共場合之下,就算沒人看見,卻平添了暧昧與親密。
滞留的時間很短,姜螢還來不及躲閃,始作俑者已經松開了手,往大門方向走。
“姜螢,我覺得天台那個場地稍微有點危險,你覺得呢?”
她回過神,盯着大屏幕上的照片看了看,天台那側沒有圍欄,是那種老破小,沒有重新翻修的小區,重大器械一擺,剩下的活動空間很擠。
人身安全比什麼都重要,姜螢做了标記,說,“嗯,但目前來說還沒找到更合适的場地,改天還是需要再出去看一下。”
其餘事項一一确認,直到下班,姜螢才合上電腦。
“聽說江總今天回來了。”蔣齊風伸了個懶腰,說,“累死我了,這種苦日子什麼時候結束啊。”
何月撐着胳膊,懶懶地說着,“老闆回來了你還敢說這話,也不怕被聽到~”
“怎麼啦,江總不是這樣的人好不好!”蔣齊風撇撇嘴,“不過我連江總的影子都沒看到。”
“姜螢,你看到過嗎?”
到了下班,辦公室的氣氛輕松愉快,聊着等會吃什麼,玩什麼。姜螢腦子裡閃過早上在電梯口的見面,似乎手背還殘留着手掌的溫熱。
她說,“有吧。”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有吧是什麼?”蔣齊風神經大條,咧着嘴笑了笑,“姜螢,總不能這麼久你還不知道江總長啥樣吧~”
姜螢抿着唇笑了笑,就當是回答。
随後蔣齊風自顧自地說着,“也是,江總以前不咋待着這裡,我跟你說,我第一天見江總的時候,他還是金發,我在想真牛逼,真有個性,後來就染了黑發,我覺得金發挺好看的,張揚,不過黑發也好看……”
何月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得了吧你,一天天的,江總唯粉啊?”
耳邊的聲音還在繼續着,兩人你說一句,我怼一句。
她怎麼可能忘記江峤的臉長什麼樣,年少的時候如此耀眼,現在依舊如此,就像是刻在腦子裡。
以至于回國的第一次見面,她也沒有認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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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實在太冷,她沒出門的心思,一下班就窩在家裡,摘了圍巾。
玄關處還放着上次從商場買回來的領帶,既然江峤已經從江北回來了,還是給他送過去得了。
但她不确定江峤今天是不是住在雲月灣。前幾次江峤帶她回家,都是在明山莊,這麼看來,江峤不怎麼住在雲月灣。
她糾結了一下,給江峤發了個消息。
Flying:你今天住哪兒?
聊天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回複很快——我□□也可以,不額外收費。
Flying:?
有病。
姜螢腦子閃過那一晚上的瘋狂,甩甩腦袋,有時候覺得跟江峤無法溝通。對方沒有回複,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怎麼了?”
她的手裡捏着盒子,生怕江峤又沒個正經,直戳了當地說,“你今天在雲月灣嗎?有個東西給你。”
江峤坐在後座,聲音平緩,“在的。”
“那你幾點方便啊?”姜螢考慮到他可能還有事要忙,随後聽見男人的聲音透過屏幕傳來,“你的話,我都方便。”
“……”
姜螢不打算問他了,說了個時間,囑咐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江峤本來打算回明山莊的,電話被挂斷後,他都能想象到對面有些忿忿的模樣,彎了彎嘴角,對司機說,“去雲月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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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螢并不知道江峤具體住在雲月灣哪裡,她自己煮了點東西吃,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會兒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