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不一樣，房子裡多了一個江峤。

姜螢起得晚，李阿姨把早飯熱了之後拿出來，她吃了幾口就回了房間。上樓梯的時候，正好碰見穿戴整齊的江峤，黑色的沖鋒衣，顯得更加淩厲。

“你要出門？”

他點點頭，揉了揉姜螢剛起床有些亂的頭發，莞爾道，“很快就回來。”

等她回神，人已經走出門了。過于日常的相處，姜螢一下子呆愣住，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生活很久。

放松了幾天，考前緊張備考，沒有喘息的時間，突然閑下來姜螢特别不适應，她在書桌前坐下，拿出了一張白紙規劃這個寒假的學習計劃，簡單地列了幾條要做的，她便開始整理桌子上的書本。

很多都是上個學期剩下來的，下個學期的新課會更加緊湊，到了高三就是全程複習的狀态，她不敢松懈。

她翻開一個抽屜，裡面有一本金色燙邊的本子，很厚，紙張有些泛黃。

這是在李東升過世之前，姜螢一直堅持寫的，關于電影的一些感受，裡面還夾雜着一些日記。翻了幾頁，裡面還有一張她和李東升的合照，在某部電影的點映上，她記不清影片是什麼名字。

那時候姜螢八歲，照片中的她穿着粉色的小裙子，笑得燦爛，李東升蹲在她旁邊，摟着她笑得和藹。她的手指摩挲着照片，鼻尖酸澀。

李東升是她的電影啟蒙，她記得李東升對自己說：“電影以另一種方式記錄悲和喜，我們的生命像是被延長了，去短暫地擺脫現實。”

她還是會很懷念李東升陪伴她的那些日子，爸爸總會鼓勵她，一步步引導她。

紙張上的字迹稚嫩，最後一頁寫着她天真的夢想，當一名導演。

時隔九年，她再次看到這些，心裡忍不住動容。

冬日的陽光隔着玻璃窗戶灑在桌上，照在那些清晰分明的字迹上，映在她的臉頰上。

江峤言出必行，很快就回來了。他上樓的時候，見姜螢的房間門沒關，亮敞着。他看着姜螢低着頭，盯着本子入神，頸部線條流暢，沒入衣領，很白。

好一會兒，他才敲門示意。

姜螢轉身，近正午的陽光落在少年的身上，金發邊緣都帶着一層柔和的光。

“走吧，我們出去吃。”

“不是李阿姨做飯嗎？”

“我和她說過了。”

姜螢也不知道他哪兒弄來的這輛車，車身流暢優雅，看上去價值不菲。她坐在副駕的時候就滿臉疑惑地看着身邊的人，問道：“你有駕照？”

江峤挑了挑眉，他因為轉學過來要留一年，所以他比姜螢要大一歲，早就成年了，“嗯。”

“那這車是……”

“借的。”

姜螢噤了聲，她不太相信這車居然是借的，誰家好人能借這麼貴的車啊，她摸了摸這車的座椅。

現在她有點明白了姜蔓口中的大少爺了。

江峤開車熟練，帶着她來到一家中餐館，裝修古色古香，頭頂的吊燈投射出柔和光線，複古溫情。

服務員看着姜螢犯難的樣子，低下身說：“可以試一下我們家的招牌菜。”

她對上江峤的目光，少年笑了笑，“你想吃什麼就點。”

最後，她就按照招牌菜那些随便點了幾樣。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光線充足，能俯瞰市中心的景色。姜螢覺得有些怪異，手肘支着下巴，問道：“怎麼突然帶我來吃飯？”

對面的人脫掉了外套，裡面是一件毛衣打底，優哉遊哉開口：“看不出來嗎？我在追你。”

“？？”

追她？

這家中餐館人很多，很熱鬧，除了悠揚的音樂之外還有人群的交流聲，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隻見江峤傾身，說道：“你說的，高考之後我們就談戀愛，所以現在，我在追你啊。”

這話确實是姜螢說的，但她也沒讓人追自己啊，她聽見對方繼續說：“我不喜歡不清不楚的關系，既然還沒有在一起，那就我來追你。”

少年的神色很認真，眼眸裡映着的是她。

姜螢的心跳空了一拍，盯着窗外的景色，點點頭，“那既然要追我的話，得讓我先了解你。”

對面的人低聲笑了笑，不鹹不淡地應了聲好，“想問什麼？”

“你比我大一歲嗎？”姜螢還沒成年，沒到考駕照的年齡。既然同一個年級，年齡應該是一樣的。

江峤的眼神悠悠，應了句是。

這會兒，服務員端着盤子走了過來，菜式擺盤精緻。姜螢掃了一眼，說，“先吃飯吧。”

最後，還上了一個冰淇淋，抹茶口味的。

“過年有什麼打算嗎？”姜螢挖了一勺冰淇淋，很甜。她有想跟江峤一起跨年的打算，擡眼等待着對方的回答，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想和我一起跨年嗎？”

江峤的嘴角揚起弧度，說，“好啊。”

吃飽喝足，江峤帶着她去了超市，理由是過年就要有過年的樣子。超市裡洋溢着迎接新年的氣息，各式各樣的包裝都變成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