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緻第一次如此仔細地打量男人的身體,每一毫,每一寸,緊緻的肌肉,狹長的疤痕,一分一厘都那麼令人難過。
林緻指腹輕撫其上,沿着一道道疤痕凸起的輪廓,嘗試感受她那些不曾經曆過的痛苦。
像是被她指腹的溫度燙了一下似的,男人身體微微一顫,呼吸情不自禁急促起來。
撫到一塊燙傷的痕迹,林緻頓了頓,拿開手指,低頭湊近它,輕吻了上去。
唇瓣與肌膚相觸的刹那,陳漢揚驚得後退半步,避開了。
林緻擡起頭:“你媽咪,難道就坐視不管?”
“她從來不看這些,也不許我在她面前提起。”陳漢揚垂眸與她對視,低聲道。
“呵。”
不看,不聽,就可以不當真麼?
林緻笑了,氣笑的。
她看着陳漢揚平靜的面龐,看他眉目端正,不辨悲喜,猜想着他眼眸低垂處,那些被暗藏起的萬分心事。
忽然,她站直了身體,輕聲問:“我可以吻這裡嗎?”
她擡手撫向他的臉龐,指尖一路慢慢向下,在兩片唇瓣間停住。
好軟。
林緻盯着她的指尖心想。
像一隻蝴蝶,纖瘦的觸角停在了棉花糖上。
陳漢揚靜默地與她對視,感受着從她指尖傳來的溫度。柔軟的,溫暖的,從唇瓣一路流淌,又急速傾瀉至心澗。
這是他朝思暮想了十幾年的故人啊。
他突然一把将她攬入懷中,不顧一切地低頭吻了下去。
“唔……别,唔。”
他吻得激烈而洶湧,帶着吞噬一切的沖動,壓抑到窒息,兇狠到戰栗,完全超脫出林緻的預想。她試圖推拒,升出幾分後怕,卻不能撼動男人絲毫。
他已完全沉浸在情|欲之中。
最後一絲空氣即将被掠奪殆盡時,男人松開了她。
林緻趁機大口喘息,斷斷續續地責怪:“你、你怎麼突然——”
一句話未完,男人又吻了上來。
這一次,他将她托舉着抱起,結實的手臂橫亘在她臀下,邊吻邊朝卧室内走去。
“唔!”
眼見事态即将失控,林緻慌忙開始掙紮。可男人好似着了魔般充耳不聞,隻顧擭取她唇齒間的綿軟,津液交換,林緻舌根發麻。
她被他逼到流淚。
終于,趁男人喘息的功夫,她大聲兇道:“陳漢揚!你幹什麼,你也想學那些畜|生麼?放手!放開我。”
陳漢揚卻并沒有即刻松手,維持着這個姿勢,他将額頭貼近與她相抵,喃喃喘息:“為什麼不願意?我一直、一直都想,從再見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想,等你也愛上我的那天,我們就……”
“啪——”
林緻一巴掌打了過去。
兩個人都呆住了。
陳漢揚頓時驚醒,連忙松手。見林緻猶自雙目含淚,隻覺好似有一盆冷水潑了下來,他徹底清醒了。
“對不起,阿緻,對不起。”他慌忙緻歉。林緻後退的動作與眼中的防備令他失落懊悔,卻不敢再上前接近她半步,“我失控了,對不起,吓到你了。”
林緻的嘴唇因失血而發白,想張口說話,才發現連舌尖都是痛的。她顫抖着問:“這才是真實的你麼?”
“不是的,我隻是……”陳漢揚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怔愣模樣,忽覺一切解釋都隻是徒勞。他吓到她了,因為他的一己之私欲。心口一陣刺痛,他自厭道:“對不起。”
“沒關系,是我想吻你的嘛。”林緻勉強笑笑,說:“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陳漢揚立即說。
林緻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傻啦?我房間就在隔壁啊。”
見男人罕見地手足無措,她不知為何有些想笑,又問:“你會一直呆在劇組,直到殺青麼?”
陳漢揚卻誤會了她的意思,道:“你如果介意,我明天、不,現在就走。”
林緻搖搖頭,坦白道:“我隻是還沒有做好準備,有點被吓到了。”
“對不起。”
林緻從他身旁走過,步出房門時,想了想,又扭頭說:“但如果你的存在幹擾了拍攝的話,就必須得離開。”
“我從來不插手這些。”陳漢揚說。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林緻的目光落在緊靠隔壁的那面牆上,“我是說,你會影響他們對我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