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照樣是罪犯!”林緻吼道,“我隻惋惜沒把他送進監|獄,他毀了我媽咪的一生,他拿什麼賠!”
藍色液體的前梢已然悄悄侵入血管,林緻手臂一陣針紮般的疼痛,腦中忽然一下子清明了:“該不會,那個人就是陳生吧?”
她被這個猜測震得渾身一抖。
一群西裝革履的型男恰在此時奪門而入,劈手将湯錦如打昏後,又來給林緻解綁。
“先拔針頭,先拔針頭!”她驚叫着提醒。
等針頭終于離體,她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險些跳出胸膛的心髒也緩慢歸位。眼見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吐槽:該不會又是陳漢揚後發制人,給她上演英雄救命吧?
當陳漢揚的身影果真在人後出現時,林緻幾乎要被氣笑。
她撐着身子艱難坐起,忍着眼前發黑發痛的眩暈感問他:“陳生,為何你每次都能來得恰到好處?我很難不懷疑……”
一句話未說完力氣便已用盡,她仰頭向後摔去。
立即有醫護沖來重新為她檢查身體,她下意識地抗拒,卻聽陳漢揚說;“别怕,他們不會害你。”
林緻不再反抗,見他們要把昏迷的湯錦如抱走,她問:“她就是你的媽媽,對麼?”
“是。”陳漢揚供認不韪。
“呵,好狠的心。”林緻輕諷。俞成那次被帶走時,人至少還是清醒的。
她又問:“你爸爸在哪裡,讓我見見他好麼?”
見陳漢揚不應答,她一把抓緊他的衣袖,凝視着他的眼睛說道:“如果我猜的不假,你和你媽咪,當年是冒用了我的身份吧?”
所以才要不顧一切地置她于死地,可笑她起初還以為是愛子心切看不上她的身份,如今看來這個理由顯然站不住腳。隻有這個解釋才說得通。
難怪從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她就感覺他在僞裝,分明鋒芒畢露,卻又故作人畜無害。當時他就已經受了他媽咪的指使了吧!
林緻感到一陣氣悶。不是生氣身份被冒用,而是氣他們對她生命的踐踏。
還有一點想不明白的就是,為何時隔這麼久才想起來對她動手?趁她未出道未成名前就除掉她,神不知鬼不覺,豈不更好?
她拽着陳漢揚衣袖的手越發用力。
陳漢揚的手心緊緊覆在她的手背上,說:“你現在的身體不适合激動,放松下來,我叫他來。”
護士為林緻帶上氧氣機,幫助她平複氣息。
心知接下來還有一場棘手的對峙,她盡量聽從醫生的話恢複力氣。
人為刀殂,我為魚肉。如果他們再狠點心,她今日斃命于此也不是沒有可能,她悲觀地想道。
不消片刻,一個滿頭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進來了。
他一身與陳漢揚如出一轍的黑色唐裝,許是上了年紀,脊背微微有些佝偻,但精神尚好,一根龍頭拐杖油光水亮,顯然是經常使用。
待擡頭看清他的臉時,林緻一下子怔住了——好熟悉的五官,多麼似曾相識的眉眼!特别是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睛,與她一般無二!
原來她不像媽咪,竟長得像他了!
她竟長得像他了!
這個狗賊,畜|生,老混賬!
她氣得發抖,拽掉氧氣管翻身下床,卻因體力不濟摔了個空。
陳漢揚立刻過來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隻盯着面前貌似慈眉善目的老人說:“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毀了媽咪大好的青春年華,令她在痛苦中自暴自棄,堕落一生的人,居然就是他!
林緻抓起手邊的輸液瓶就朝他身上奮力扔去。
“阿緻!”陳漢揚死死圈住她,不許她再動作,“你幹什麼,冷靜點。”
輸液瓶從老人肩頭擦過,撞在他身後潔淨的牆壁上,摔在地上成了粉碎,徒留透明的藥液在牆上開出一朵爆炸的花。
老人表情凝重,卻紋絲不動,已經有人去替他處理身後的殘渣。
林緻一雙眼怨毒地瞪着他們,邊拼命掙紮邊咬牙切齒地罵:“老不死的混|蛋,你們都是混|蛋。”
陳漢揚眉頭微皺,意識到她許是誤會了什麼。
在他開口之前,老人先說話了:“孩子,讓你受苦了,爺爺這就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