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越一大早就去醫院做複查,中間還出了個插曲,稀裡糊塗地給人獻血了,他也沒覺得有什麼,隻是耽誤了點時間。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周祈越明顯感覺頭暈暈的,看來是獻血的後遺症,還好車上有他平時放的檸檬糖——專門哄女朋友必備。
他含了一顆在嘴裡救急。
海天宜城對面新開了家生鮮超市,周祈越停好車,去買能補血的豬肝。
他付完錢捋起袖子,一手拎大袋鮮肉蔬菜,另隻臂彎裡夾着一捆明豔鮮活的向日葵,人正在往外走,被好多人觀望。
超市裡見到帥哥的幾率本就小,這會兒看見一個左手柴米油鹽,右手鮮花浪漫的超級大帥哥,大爺大媽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口袋發出震動,有消息彈來。
Lemon:【我跟念念在外面吃飯了,午飯不回去啦。】
周祈越哼笑一聲,對着屏幕喃喃自語道:“錯過你男朋友做的大餐,等于錯過一個億。”
“......”
随後又老實巴交地回:【行,晚上想吃什麼,你男朋友給你做。】
對面正在輸入停了又停,猶豫了半晌:【我晚上要去念念家睡[可愛]】
周祈越:“......”
行吧行吧,他不重要了。
孤寡老人一個。
他收好手機,人已經走到小區門口,正往閘口方向,身後倏然有人喊他。
“周祈越,周船長。”
他回身去看說話人,眼神疑惑,最後還是陳之夏主動上前介紹自己,周祈越依稀想起什麼。
一年前,周祈越擔任迎都号的船長,郵輪從海雲市出發,途徑新加坡停靠。
那天晚上港口燈火璀璨,有人下船也有人上船參加狂歡派對,當時周祈越剛輪完班,站在甲闆上吹了一會兒晚風。
等肚子餓了,往裡面進去找餐廳。
在通道入口看見一名蹲地上的女人,她整個人蜷縮在牆根處,頭發缭亂擋住大半張臉。
“女士,你還好嗎?”周祈越剛躬身問這句話,來了兩個雄壯的男人将她架起來。
其中紅毛笑嘻嘻地跟他說:“她是我妹妹,喝多了,我這就帶她去休息。”
說話間,女人兩隻手一用力抓了下兩個男人的脖子,一激靈似的擡起頭,随後又低下,發出無力的低吟聲。
兩男人急匆匆地拖着她走。
周祈越沒聽清女人在說什麼,可看見她臉色慘白,額頭冒汗,脖子的紅印像被用手掐過一樣。
這不像是喝醉了,反倒更像被下藥了。
周祈越對危險的感知比較敏銳,預感很不好,悄悄跟在兩男人身後。
果不其然,聽見那兩男人的對話——
“怎麼又讓她跑了?”
“看我等會不操. 死她。”
“......”
那天是周祈越及時報警,并找來醫護人員一同救下了失足女人。
當時她醒來,警方來跟她做調查,女人什麼話都不說,隻是盯着周祈越開口:“是你救了我嗎?”
他怔了一下,感覺她的口音很熟悉,“你是中國人?”
新加坡華裔比較多,僅憑面貌,中國人和新加坡人有時候還真分不清。
“嗯,我想回海雲市。”女人眨了下眼,直直的目光看向他,“我叫Sunny。”
......
“sunny?”周祈越把手邊的東西先放到門衛寄存,沿着小區旁邊的人行道跟她一前一後地走着,“你今天來找我是……”
陳之夏停下腳步,扭頭看他,露出明媚的笑容:“當時不是說,如果回到海雲市,我一定會親自找你道謝嘛。”
當時配合警方做完調查,迎都号的航行還需繼續,周祈越并沒有久待就回船了,隻是跟她說,迎都号從海雲市出發,跟她要去的是反方向。
“沒什麼,我身為船長,要對船上遊客的安全負責。”周祈越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這件事他都快忘記了,走之前說的那些不過就是客套話,沒想到還能再見面。
當天下午,陳之夏邀請他去咖啡館,跟他說了很多自己的現狀。
她在新加坡待了很多年,其實一直想回國找親生父母,多翻受到家人的阻攔,那次是自己偷偷跑出來,卻遇見了壞人往她酒杯裡下藥。
周祈越耐心當個傾聽者,點頭笑笑:“挺好的,你也找到親人了。”
“嗯。”陳之夏擡眼看了他一下,又快速收回,一來一回跟小偷似的,欲言又止。
周祈越閑靠在椅背,窗外的陽光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薄薄的光圈,面部柔和又俊朗,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着桌面,沉吟片刻說:“陳之夏,如果你想感謝我,我有一個請求。”
聽他喊這個名字,陳之夏心口一縮,握杯子的手不自覺顫抖,“你說。”
周祈越提起眉梢,嚴肅的瞳孔早已洞悉一切,表明自己的來意,“我希望你,不要為難我女朋友。”
“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