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許逍會哄她。
“可我認真思考後發現,我踏踏實實做一個小警察賺不到什麼錢。”這一次許逍的聲音裡帶着深深的疲憊和自責:“我在想以後,要攢錢給你換更大更好的院子。”
唐鸢忽然擡起頭,捏了一下許逍的腰側:“你不要想這個,我有錢。真的,我現在很有錢。”
他看見許逍輕輕點了點頭:“所以你其實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我來的時候不知道這些……”
唐鸢從來沒見過許逍這副模樣,他像個真的做錯事的孩子,顯得有些失落。她忽然踮起腳,在許逍唇邊啄了一下:
“混蛋。那是我的錢,我留着養老,現在我年輕漂亮,我要你養我,給我買漂亮的衣服,每天做飯給我吃。”
唐鸢快哭了,她幾乎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她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為了一個無論如何也想留住的人,放下了她不可一世的驕傲自尊心。
許逍伸手用指腹撚去唐鸢眼角的淚水:“不要哭,你哭起來眼睛要腫。”
他忽然彎腰将唐鸢整個人打橫抱起來,然後放在旁邊的梳妝台上,桌面冰涼的觸感讓唐鸢忍不住輕輕抖了一下。
她看見許逍從口袋裡掏出兩張銀行卡和一個紅色的植絨小盒子,單膝跪地,将盒子打開。結果由于太過緊張,首飾盒子的開口居然弄反了,戒指正對着許逍自己。
唐鸢被他逗笑,但眼淚卻一直沒停。
“唐鸢,你願不願意嫁給我。”許逍的聲線顫的不成樣子,他一個靶場上命中率近完美的人,這會端着這個輕輕的戒指盒子手居然會止不住地顫抖。
“我會一輩子愛你、敬你,尊重你的任何決定,讓你笑不讓你哭……”
唐鸢伸出手,讓他将那枚準備了很久的戒指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一字一句:
“我願意。”
粉色的鑽石在她指尖散出璀璨的光澤,許逍一直都記得,他從學生時代就喜歡的女孩,最喜歡的顔色是比夕陽還要柔和美麗的粉色。
許逍起身吻她,唐鸢被困在這份帶着掠奪氣息的纏綿中,不得不雙手向後撐着身體。所幸他很快感受到了她的潰敗,一隻手攬住她的腰,一隻手撫住她脆弱的脖頸,讓她無法逃離。
直到兩個人都快要缺氧知悉的時候,才不得不松開。
唐鸢很喜歡許逍這樣動情的樣子,顯得很真實,好像他丢掉了人前木讷禮貌的面具,看向她的每一絲眼神都是掠奪和欲望。
她輕車熟路地撫上他的肩膀,骨節分明的指節刮過他發紅的耳尖,順着肌肉線條的走勢滑下去,竄到他輕輕洗氣的小腹,哪裡已經燙的吓人。
她握住,然後整個人倒在許逍身上。
許逍知道她是故意的,對峙一般展露出針鋒相對的惡趣味:“你…”
“我什麼?”唐鸢還沒說完,身體就因為他細密的吻而開始發抖。
許逍就讓她整個人攀着自己,将他抱到浴室去。
這裡的熱水系統是最新款很便捷,不像許逍家那台老式的熱水器,每次洗澡還要提前放水。
一打開,熱水激到冰涼的浴缸上,就騰起滿室的水汽。
水汽濡濕了唐鸢的絲質睡衣,許逍站在他面前,利落地将背心脫掉,然後踩進來,帶着十足的侵略感。唐鸢隻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砰砰的聲音擾的她腦袋亂哄哄。
她以為許逍會很兇。出人意料地,他卻在這一晚顯出了前所未有的溫柔,可偏偏這種溫柔和遷就卻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他實在弄得太仔細,太漫長了,唐鸢軟了聲音腦袋枕着浴缸的邊沿,有些狼狽地求他,有幾次身體失了力氣險些沉到水裡。
許逍就把她撈起來,一邊用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淚水,一邊捏住她溫白的頸部給她渡氣。
浴缸裡的水越來越多,伴随着浮動,不少水被擠出去潑在地上,地面才一會就面目全非,許逍仍舊不打算放過她。
他作為一個男人的所有劣根性都被她的遷就和鼓勵挑起,細密的汗就隐匿在熱水裡,被熱氣化開。
唐鸢怕沉下去,在身體脫力前,始終環着他的脖子,吻吻他的側臉,叫他的名字,說:
“别讓我沉下去,許逍。”
他的手就掐住唐鸢的要,伴随着浴室的水聲将她輕松的撈起來:
“不怕,我在。”
這句話說起來很輕,要做到卻真的很困難。它并不是對任何人都能輕易許下的承諾,是人就會害怕,就會有恐懼,就會時刻驚懼那些可能會失去的人和物。
小時候,她害怕媽媽會死,後來害怕爸爸不喜歡她,再後來她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人揭穿,再再後來,她害怕那個人不能在一個如常的日子在她身邊醒來,問她早上要吃什麼。
那些因為有了陪伴而變得不再孤獨的日子裡,她卻無時無刻不在恐懼。
恐懼必然帶來怯懦,帶來小心翼翼的試探,帶來誤解和錯過。
但也正是恐懼,會讓人更珍惜眼前的人和事。
許逍感受到唐鸢的身體在劇烈的抖動,他知道她和自己一樣都深深恐懼着每一個未知的可能。許逍捏住她的下巴,發狠似的吻她。
這種突然的掠奪讓唐鸢一驚,但很快就平靜下來。她明白這種感覺,就像見到很可愛的小貓,就會突然冒出荒誕的念頭,想要狠狠揉揉它的腦袋,或者一口将它吃掉。
後來許逍将她從浴缸裡撈出來,像第一次幫她擦洗身體那樣細細替唐鸢做過清潔,用浴巾包着她回到房間,放在床上。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夏季過後,苔南漫長的雨季就要來了。
唐鸢縮在許逍的懷抱裡,似乎能聽見雨水從礁石上滾落,還和雜着潮水規律的拍打聲。
許逍一下一下撫着她的背,将所有的不安和驚懼都留在過去。
往後歲月,她們會在每一個庸常的日子裡擁有彼此。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