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狂悖的仰頭挑釁着,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裴懷瑾,像是不敢相信他會長得如此瘦削,竟能以千軍萬馬踏平昭雲國都城。
男人并不受影響,他隻看着刑架上的人,冷然開口道:“賈奎,你覺得你還能受的住接下來的刑罰?”
“廢話,你們休想從我口中得知任何事情,要不你們直接殺了我不是一了百了?”犯人瞪大眼睛,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狂熱。
“想死?可能沒這麼容易。”男人黑色的瞳仁在昏暗的牢房中與他對視,刺骨寒涼,賈奎望着這麼一雙眼,腦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隻聽男人緊接着道,“聽說過剝皮嗎?若要得到一張完整的人皮,有兩種法子,一種,是将你埋在土裡隻露出一顆腦袋,然後在你清醒時于頭頂用刀割成十字,将頭皮拉開,然後注入水銀,然後,你會全身受到割裂的痛,等你痛到受不了時,你就會從土中跳出來,而後,就得到一張完整的.皮。”
裴懷瑾慢慢幽幽地講述着,手中鞭子從賈奎的頭頂,而後慢慢滑向他的四肢,激起他最本能的恐懼。
“還有另一種,就是用融化的瀝青澆在你身體上,然後用錘子反複敲打,你的皮囊就會慢慢與身體剝離。”
而刑架上的人聽着活生生的話,忍不住頭皮發麻,鞭子劃過的觸感猶如淩遲的刀子,在皮膚上引起顫栗,犯人瞳孔放大,眼中露出一圈眼白,被吓尿了褲子。
他哆嗦着嘴,“你......你們,簡直是慘無人道。”
裴懷瑾放下了手中的鞭子,踱着步子走至擺放刑具的一排鐵架,換了一樣刀子,在犯人眼睜睜地目光下,又重新走了過來。那刀子看着削鐵如泥,刀尖在火光下卻泛着寒涼,如同催命的閻王。
“的确,是有些慘。”裴懷瑾冷色的眸子睥睨着這人,他吹了吹匕首的刀尖,仿若是想看一看它是否鋒利,順道讓這犯人也好好瞧一瞧,被這把匕首剝皮的滋味。
“所以,你是說?還是不說?”伴随着他寒冷的聲音,男人一刀直接紮進了犯人的肩下,疼得賈奎冷汗頻出。
賈奎此時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幻象還是真實,他隻能哆嗦着嘴,大聲涕泣喊道:“招,我招,啊~不要殺我~”
男人及時收了刀,拔了出來,一時血殷濕了犯人前襟,濺到了裴懷瑾的手腕。
裴懷瑾将刀丢給了全程旁觀的熊讷,“剩下的交給你了。”
熊讷看的是目瞪口呆,這就招了?
“将......将軍,你說的那個剝皮之術......”熊讷說着,喉嚨不自覺吞咽了一口。
裴懷瑾收斂起了那副狠厲的面孔,他看了眼熊讷,漫不經心道:“啊,你說那個,無事多看看書,這種法子聽聽就行,刑部的人還沒有這麼變态。”
聞言熊讷狠狠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将軍說得仿佛像是真的經曆過一樣,吓得他半死。
男人出了刑獄後,腳步一個踉跄,他扶住一旁的牆壁,胸膛劇烈起伏着,面色燥郁,全無方才的冰冷殘酷。
緩了許久,他才恢複些神色,緩緩挪動步子,上了馬車。
“将軍,下面去哪兒?”江容問。
車内裴懷瑾扯了扯衣領,熟悉的松香包裹着他,然後拿起書來靜心,“進宮。”
“是。”
是夜,燈火通明的華京城陷入了一片死寂,夜間宵禁,無故不得外出。
而此刻皇宮外苑,一道嬌小的黑色身影穿梭在屋頂的瓦片之上,為了躲避巡邏的守衛,薄枝盡量讓一切行動都小心翼翼。
皇宮内石室的位置極其隐秘,其建立在西北一角,薄枝躲過外城的守衛,才堪堪找到這個地方。
平日裡這個地方無人涉足,四周皆有巡邏,防守嚴密,但因近期宮防調整,她還是有機會進去。
薄枝一身黑色勁衣,發絲被簪子束起,眼眸于暗處觀察最佳的潛入時機。
夜深,内監打更的聲音從内城傳至了外城,彼時正是石室周圍換防的時刻,薄枝趁着人松懈,攀至石室的二樓,撬開了窗戶進去。
她來此處,是為了尋昭雲當初那場大戰的全部記載,她點燃了室内一盞油燈,手捏住其纖細的一端,開始在室内尋找起來。
一盞燭火明明滅滅,想必平日裡無人踏足附近而不會引人察覺,更何況,石室的窗紙皆有特殊材質構成,輕易隔絕了微弱的火光。
薄枝摘下了臉罩,燭光映在臉上,在周圍的書架上勾勒出一道細影。她手指撥弄着一排排木架,按照排序的規則尋找。
終于,她看到了被密封着厚厚的卷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