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府門口。
薄枝下車,身後跟了個白色的小尾巴。
她還是将人帶回來了,萬一放甯小蕊出去有什麼萬一,她還是難逃幹系。
甯小蕊第一次來薄府,一雙眼睛哪裡都好奇,亂瞟。
薄枝當初買下這宅子時,并不富裕,雖不大,但景觀别緻,足夠他們用。暗衛們的訓練在另外的地方,所以府上人不多,顯得有些寂寥。
而她也不是擅養花草之人,府中花草都自由生長,不講究風水圓林之術,整片綠中,唯有薄枝卧房那處周邊種滿了嫩黃小花,還是松夏在打理。
“您自便,薄某先去更衣。”薄枝喊來松夏給人上茶,自己回了趟卧房。
甯小蕊第一次來觀摩未婚男子的庭院,性格再天真,臉上也有幾分羞哧。身上的雲錦白裙被她手指不自在捏了捏,随即又放開。
她想到巫馬思也算是未婚的郎君,但是她在巫馬思面前就從來沒有過如此心緒,甯小蕊歪了歪頭,連帶頭上今日新簪的赤蝶钗都輕晃兩下。
松夏上了茶,便一直默默在一旁,觀察這位宣王之女。
據說宣王老來得女,夫人是五世家中巫馬家的掌上明珠巫馬芳懿,而巫馬氏族,善醫,卻隻傳男郎。所以巫馬芳懿曾因氣憤家族不公,隻身投戎,成為了中洲唯一的女将。可她散發的女子光輝如同這黑夜的隕星,轉瞬即逝。
她與宣王相愛,成婚,于晚年誕下一女,自己卻因陳年舊病,在孩子出生後不久病逝。所以甯小蕊,從來沒有母親的記憶。
松夏心中一歎,也是個可憐人。
甯小蕊自己坐着無聊,起身時注意到侯在一旁的下人,眼眸輕眨,“可以帶我逛一逛嗎?我坐着有些無趣。”
見狀,松夏尊敬道:“好,您随我來吧。”
薄枝換了朝服,一襲绛紅缂絲綢袍便從卧房出來。她去了前廳,卻空蕩蕩無人。
跑哪兒去了?
遂去園中尋人,池塘假山均不見人,連松夏也不見了人影,薄枝疑惑,黑色眉宇一揚,想到了某個地方。
她試探着望府中西北方向走去。
果然,在西北角的演武場,甯小蕊正使勁提着一把沉重的刀,試圖将它扛起來,旁邊的松夏出言試圖阻止:“甯姑娘,您快些放下吧,這把刀很重的。”
誰知甯小蕊聽了兩眼放光,因爹爹不讓她習武,讓人将她所有的弓箭都收了起來,她剛剛逛府邸時,意外看見這邊的小院,裡面全是她夢寐以求的,刀、劍、鞭、戟,應有盡有。
雖說薄枝這個小侍女古闆的很,一直攔着她不讓她玩,但她甯小蕊怎麼可能是聽人勸的主兒呢?
她提着這把大刀,用手指摸了摸上面複雜精美的紋路,雖沒開刃,但有一股雄霸之氣撲面而來。
薄枝這人看着挺文弱妖孽,沒想到還有這麼雄壯的愛好呢?
甯小蕊暗暗想着。
“放下它。”
薄枝見甯小蕊死活擡不動刀,及時制止她,然後走了過去。
“薄枝,你怎麼有這麼多的好東西,嗚嗚,我爹爹為了不讓我習武,把我攢銀錢買的兵器都收走了。”
甯小蕊見薄枝向這裡走來,滿臉羨慕他這一架子收藏的兵器,一張臉苦唧唧皺巴巴地,抱怨訴說着。
薄枝忘了眼一旁的松夏,松夏則低着頭不言語。
這邊小院甚是荒涼,薄枝特意将這裡打造成了演武場的樣子,用作日常操練。但是,對外她是一個沒有武力的花架子,所以這裡從沒來過外人。
而甯小蕊這個小惹禍精,薄枝搖搖頭,不說也罷。
“你喜歡?”薄枝眉毛一挑,問道。
“嗯嗯。”甯小蕊連忙點頭。
隻見薄枝嘴角一勾,惡劣地笑着說道:“都是我的。”
甯小蕊呆滞了。
“行了,從哪裡拿來的就從哪裡放回去,一會宣王會來接你。”薄枝與她調笑玩完,嘴角一收,正經說道。
甯小蕊臉一垮,皺着眉毛,“啊?你不是說要收留我嗎?”
“薄某并未答應你。”
薄枝笑着一說,便轉身走了,留給她一個背影,徒留甯小蕊在原地氣得跺腳,和松夏抱怨道:“看看你們主子,也太不是人了。”
宣王并未來,來接人的是巫馬思。
前廳,巫馬思與薄枝兩廂作揖拜别,而後巫馬思就把甯小蕊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