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鋒驚喜不已:“真的?”
“這還能有假?為父已經托人跟上北城的李先生打過了招呼,明日你就去那報到。”
“上北城?”
此消息一出,不光是程鋒驚詫,就連廚房裡的程墨也探出了腦袋。
“爹,你說的李先生是上北城清河學院鼎有名的李牧白先生?”程墨走近問道。
“是他?”程鋒不敢置信地看向老禦史。
老禦史點點頭:“是他。”
聞言,程鋒大喜:“爹,我從前想去上北城念書,你總說那裡是皇權貴胄腳下,不是認真讀書的好地方。如今,怎麼……”
老禦史聞言頓時臉色一變,擡手就給了程鋒腦袋一下:“還不是你這混小子因為賭博惹事,被下南城的書院逐了出來!
如今下南城的書院哪個還肯收你!”
程鋒吃痛,忙縮了腦袋:“爹,我知道錯了,這次我定好好念書。”
“爹,上北城書院金貴的很,一年的束脩都得上百兩,您是上哪發了橫财?”程墨問道。
程鋒聞言頓時收了笑臉,若是從前,他們家家境也還過得去,可如今家裡還欠着好多銀子呢。
老禦史輕哼:“這筆錢阿墨你不必管,自然由你兄長自己想辦法。李先生知道爹如今家中近況,隻讓先過去讀着,一年的束脩一百兩,這些錢你哥在年前必須還上。”
一年要賺一百兩!程鋒頓覺壓力山大。
“爹,我上哪裡賺這麼多銀子?若不是為了想賺更多銀子,我也不會輪到如今這步田地,難不成還要重操舊業?”
老禦史一聽他這麼說就來氣:“再去賭,你就給我死在外面不用回了!我老程家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這麼久以來,老禦史還是第一次說這麼重的話,着實把程鋒吓了一跳。
他‘撲通’一聲跪下來,舉手做發誓狀:“爹!兒子絕不去賭了!若再去賭,兒子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說完他忙向程墨投來求助的眼神。
程墨也怕老禦史身體氣出個好歹,忙扶着他入内:“爹您放心,這回,我定好好盯着他,若他還敢賭,那咱們父女二人正好搬家,以後由我養您終老。”
“好好好,以後爹給你找個相公入贅,總算不埋沒了程家的門楣。”
……
半個時辰後,程墨端了碗蘿蔔炖肉湯進屋。
“爹,湯好了,先吃吧。”
老禦史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蘿蔔絲餅、蘿蔔炖湯、蘿蔔肉沫炒飯,道:“今天這算是蘿蔔宴?”
程墨很少下廚,會的不多,點點頭:“蘿蔔它是個好東西。”
老禦史牙口不好,喝着湯發出一聲喟歎:“這湯做的總比爹做的好喝。”
“嗯嗯!”一旁的程鋒不敢多言,隻大口大口吃餅喝湯。
程墨莞爾:“爹,你做的也很好喝,我喜歡喝。”
老禦史臉上的郁氣頓時一掃而空:“好,那以後你可少在外面跑,記得常回來吃爹做的飯菜。”
程墨點頭答應,想到今天的事,她問道:“爹,今天韓家被下了大獄的事我們都聽說了,這次您可有參與其中?”
老禦史點點頭:“今晨是爹與幾個同僚一同上的奏,原本還以為此事也會與往常一樣被輕拿輕放,可沒想到陛下竟會同意徹查。”
“爹可知道這是為何?”程鋒從碗裡擡起頭來問道。
老禦史沉眉思索,片刻道:“這其中固然有蓮大公子請奏之故,可爹覺得蕭首輔今日也有些反常?”
程墨啃餅的動作微頓:“哦?如何反常?”
“平素事不關己,蕭首輔少有搭腔,隻推說一切全由聖裁,可這回陛下問他意思,他竟說空穴不來風,韓府有此傳言,當清查以正視聽。
便是因他這話,陛下下了旨,将此事交給了京都衛。京都衛雖是直屬當今聖上,可由蕭首輔監管,讓京都衛去查,便是讓蕭首輔去查。”
程鋒頓時一臉崇拜:“那京都衛可真是雷厲風行,半日功夫,此事就已塵埃落定!”
“與其說京都衛雷厲風行,不如說蕭首輔殺伐果決,隻是爹有些奇怪,平素不曾聽說韓侍郎得罪過蕭首輔,聽聞蕭首輔昨夜還賞臉去了韓侍郎府上祝壽。”
老禦史百思不得其解,蕭首輔此人不像是會愛管閑事的人。
“說不準韓家就是在酒宴上得罪了蕭首輔也未可知。”知情人程墨淡淡道。
“若是如此,蕭首輔此人公報私仇,有失君子之風啊!”
程墨心口一跳:“爹,這話你在家裡說說就好了,可别在外如此說。”
程鋒也下意識左右環顧:“是啊,若這蕭首輔真的如此氣量狹小,聽到您這番話,咱們家就要遭殃了!”
老禦史橫了程鋒一眼:“即便沒有蕭首輔,咱們家也已遭殃了!”
程鋒頓時縮回了腦袋,埋頭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