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還好你不是。”

姜祈年知道他的意思，還是問了一句：“不是什麼？”

裴雲朝不想說，蔫巴巴的，沒什麼精神，這陣子忙的瘦了，下巴尖了不少。

這時候姜祈年也不知該說什麼，索性不說了。親裴雲朝的耳垂，修長的手順着衣服下擺伸進去。

裴雲朝身子頓時緊繃，顧不得想什麼了，緩緩收緊指尖，微微蹙眉，難耐的低哼一聲。

姜祈年見他黑漆漆的眸子逐漸泛起水光，最後變成珍珠大的淚珠，止都止不止，慢慢吻着他眼角，動作中帶着道不盡的溫柔，味道又鹹又苦，“很疼？”

裴雲朝搖頭，縮在姜祈年懷裡像個沒有安全的小動物，悶悶道：“就是突然想到昨晚做的噩夢了。”

“隻是一個夢，沒事。”避免勾起裴雲朝的回憶，姜祈年沒有詢問噩夢的内容，靜靜的抱着他，指尖摸了摸他的脊背。

夢境中錄音裡姜祈年是面對面跟他說的，神色厭惡，冰若寒潭，裴雲朝現在想來都心有餘悸，浸濕的睫毛顫動，俯身吮吸着姜祈年的唇，與他舌尖交融，呼吸交融，不分彼此。

夢是假的，夢裡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姜祈年是喜歡他的。

他們做過世上最親密的事，誰也離不開誰，等一切塵埃落定，他們會一起看今年的第一場雪，還有很長很長的光景，直至生命的盡頭……

**

姜祈年将文件交給許臨楓，警告道：“文件我是另外打印的，給你拿來了，别忘記你的承諾。”

見到文件的那一刻，許臨楓平靜的眼中閃過兩分瘋狂，如今在姜祈年面前他也不遮掩了，“放心，跟我合作你不會吃虧的。”

快要得到自己苦心計劃的東西，那種激動情緒是很難隐藏的，姜祈年冷眼看着，覺得真是諷刺至極。

不是你的東西終究不是你的，就算強行拿到手也不會長久。

“你這段時間盡量不要來公司了，好好在學校待着，我會讓你們學院的程教授關照你，你跟他多學習點知識，以後對出國有幫助。”也許是顧慮有人在，許臨楓沒有細看文件，掃了眼就放進抽屜裡。

程教授？程達文？

姜祈年眼睛微眯，對啊，程達文，不說他都差點忘了這個“好教授”。前世他身敗名裂這個程教授功不可沒啊。

咬了咬牙根，片刻後他嘴角輕彎，一字一頓道：“我知道了。”

有許臨楓的‘關照’，姜祈年加程達文的聯系方式，很快就通過了，對他态度很好，讓他盡快來學校。

姜祈年答應了，跟經理請幾天假坐公交車回學校。

給裴雲朝發消息告訴他一切順利，讓他别擔心。

裴雲朝很快就回了消息。

——好，你小心，照顧好自己。

在許臨楓眼裡，如今姜祈年已經快成功，不用特意讨好裴雲朝了，也不願與他見面。

保險起見，他倆最近還是不要見面。

三天後便是競标的日子，很快就會結束了。

走到程達文辦公室門口，裡面傳來程達文惱怒的聲音，“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還做不好，你是豬腦子嗎！再這樣下去，你趁早滾蛋，還上什麼研究生啊！”

旁邊的女生眼眶紅了一圈，心裡委屈難受，卻又不敢說什麼，隻能低眉順眼的道歉，說一定會好好研究的。

程達文臉色更差，還要劈頭蓋臉的罵一頓，這時敲門聲将他的話全都堵進去了，他很要面子，收拾好臉上猙獰的表情，看向門外。

“是姜祈年吧，快進來。”這變臉的速度堪比火箭。

姜祈年不動聲色的進去。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别在這丢人了！”程達文不耐煩對女生說。

女生如臨大赦，道謝後就離開了。

程達文坐到椅子上，恢複成‘一表人才’的樣子，眼中的高傲輕視真想讓人一拳打死他！

“我聽說過你，成績很優秀，現在在裴氏集團這樣的大公司實習，但是這人啊，做事不可太急躁，打不好基礎再好的天分也隻是昙花一現……”

先承認你不錯，再狠狠指出你的錯誤，讓你難看，然後再誇誇，說好好在他手裡幹前景風光無限。

姜祈年面無表情的聽着，這話他上一世已經聽過無數次了。

程達文到了中年，研究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在同事面前不光彩，心裡漸漸扭曲，開始打壓有才華的學生。

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拿出這套說辭，避免說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