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魚打開門,聽到廚房炒菜的聲音拖鞋的動作一頓,快速換好拖鞋直奔廚房,高興道:“哥哥,你今天回來這麼早!”
看菜炒的差不多,姜祈年關了火,從櫥櫃裡拿出一個盤子,說:“準備吃飯。”
“好。”姜小魚點頭,放好書包去洗手。
吃完飯後,姜祈年拿睡衣去浴室洗澡,出來後就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抽出一根煙點燃,煙霧缭繞中眺望滿天星辰,神色平添幾分寡淡。
他今天下午請假了,根本沒去上班。
煙很快燃盡,姜祈年又抽出一根煙,這時桌子上手機鈴響了,掃了眼屏幕,手微抖,打火機偏移煙頭,沒能點燃。
姜祈年注視着手機,沒有接,等到鈴聲快結束後才拿起手機,手一滑接通。
“姜祈年,你下午怎麼請假了?出什麼事了嗎?”裴雲朝急切的聲音傳來,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這陣子有點忙,前兩天去出差了下午才回來,去找姜祈年結果他請假了根本沒去公司。
姜祈年說了兩字:“沒事。”
停頓兩秒,裴雲朝繼續說:“你在家吧,我……我這就去找你,有事和你說。”
“不在。”姜祈年另一隻手捏着煙對折,額前的碎發遮住眉眼,令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緒,“有事直接電話裡說吧。”
感受到姜祈年的冷漠,裴雲朝咬緊下唇,鼻子酸澀,過了會才悶悶道:“那你什麼時候回去?五天了,手環……你應該編好了吧,我去拿。”
姜祈年拒絕,“還沒有。”
電話刹那間陷入了沉默,誰都沒有開口。
“那什麼時候才能修好?”裴雲朝固執的想要一個答案,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
姜祈年知道他應該是聽到那段錄音了,沒有回答,反問:“有什麼事?說吧。”
裴雲朝似乎很不願意說,繞了一大圈也沒有回歸正題,隻是說:“手環什麼時候能修好?”
語調隐約有些哭腔。
姜祈年沉默,沒回答,指尖的煙已經被他掰斷了,皺了皺眉,額頭青筋冒出,然後斷掉的煙扔進垃圾桶裡。
沒等到他回答,裴雲朝急了,怕他挂了,不再追問手環的事,深吸一口氣道:“我收到一個匿名郵件,是一段錄音——”
“要分手嗎?”姜祈年打斷他的話。
這四個字直擊裴雲朝的大腦,眼中一片茫然,似乎是從未想過或者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喉嚨發緊,險些說不出話,鼻子酸的厲害,“……什麼?”
姜祈年不想說了,指尖顫抖的挂了電話,然後關了手機。
屋子裡極其安靜,安靜的有些荒謬,姜祈年捏了捏眉頭,透着幾分頹靡。
半響後,他說:“系統,你之前說過我如果失敗後靈魂将會屬于你,這樣對你是不是更好。”
006猶豫一會,【宿主,那是騙你的,我的同事說吓唬宿主他們就會努力完成任務的。】
“是嗎。”
姜祈年臉上沒什麼情緒,但006覺得他現在很不對勁,絞盡腦汁想了想,說:【宿主,現在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大半,你在擔心什麼?】
是啊,現階段事情的發展都在他的計劃之内,他在擔心什麼呢?
前世的畫面不受控制的往腦子裡鑽,姜祈年痛苦的閉上眼睛,不到最後一刻他不能保證不出意外,如果又失敗了……
006輕歎,它本來不想告訴宿主真相,但姜祈年有上一世的記憶,有些事在他心裡始終是一道門檻,無論如何都邁不出去。
【宿主,那個預壓那是假的,是你的幻想。】
這句話仿佛是鋒利的匕首,無情的擊碎那個雨夜,畫面如鏡子般碎成千千萬萬個小塊,随後慢慢漂浮,重新拼湊成完整的畫面。
他仿佛回到了那個雨夜,冷的透徹心扉。
老闆給他一把傘後就匆忙騎着車子走了。
姜祈年從店裡出來的那一刻就有一股視線落到他身上,太熟悉了,他知道是誰。
死寂冰冷的心開始跳動,目光穿過雨簾直達對面的巷子口,然而天太黑了,什麼也看不見。
這些天回去的路上對方總是跟着他,如今許臨楓死了,也該輪到他了。
姜祈年忽然釋然了,身上沉重的負擔一下子消失不見,物是人非,他早就沒了對生活的希望,行屍走肉般活着,麻木,痛苦。
他假裝沒有發現,擡腳往家裡走。他沒有打傘,在雨水裡走得很慢。一方面是因為後面跟着的人,另一方面是他的右腿。
右腿被人打斷過,好了之後留下病根,一到下雨天就疼,一年過去習慣了。
黑夜猶如醜陋恐怖的妖怪,吞噬人心,空中時不時響起一道閃電,忽明忽暗中增添陰森的氛圍,姜祈年卻并不覺得害怕,因為他身後有裴雲朝。
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了,姜祈年順勢倒下沒有起來,忍着劇痛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看向身後。
烏黑黑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他在等裴雲朝,然而十分鐘過去了,周圍隻有雨水滴落的聲音,霧蒙蒙的,要不是身上的那股視線沒有消失,他都懷疑身後根本沒有人。
“裴雲朝,我知道是你,你出來吧。”
一分鐘過去後,沒有應答,姜祈年說:“你肯定很恨我,找我是為了報仇。”
“我現在殘廢一個什麼也做不了你怕什麼,你為什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