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件事。第一,想辦法讓霍常湗被喪屍咬,然後帶回來。第二,廢了白塗,但要留他一命一起帶回來。辦好了,副軍長的位子永遠都是你的。’
他看向劉子昊,這個傻子還沒從剛才的變故回過神來,震驚而又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時而看霍常湗,時而又看項予伯。
沒有喪屍在剛剛長達幾十分鐘的雷暴中存活,整個戰備總部屍橫遍野,鐵鏽味與硝煙味彌漫在空氣中。
季松玥穿過半個戰備總部,見到這樣的場景時腦子一片空白,她怔立原地,不知道該先去救哪個。
項娅淑在淚眼朦胧間看見她,撕心裂肺地喊她救她哥。
白塗側過頭往那邊看了一眼,項予伯正在不停嘔血。他攏着霍常湗的腦袋貼到自己頸窩,牢牢擋住他的臉,擡起一隻手指向項予伯,對季松玥道:“救他。”
季松玥表情空白地看着他,随即被一個男人拉走:“他被喪屍咬了,你救不了。”
季松玥渾身戰栗,隻是取個原料而已,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項娅淑哭着仰頭看她,聲聲泣血:“松玥姐,你救救我哥,你救救他,你能救他的對不對。”
她抓住季松玥的手,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季松玥被她拉的一個踉跄,猛然回過神來,二話不說跪下捂住項予伯的傷口。
項予伯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季松玥死死咬着牙關,拼盡全力将能量傾瀉到雙手上,同時有源源不斷的溫暖的能量從項娅淑抓着她的那隻手裡傳了過來。
白塗脫掉外套兜頭蓋住霍常湗,雙手環住他的腰身将他撐了起來,擡起他一條胳膊搭到自己肩上,一手抱着他的腰,轉身準備離開這裡。
“你要帶他去哪裡?”宋瀾攔在他身前,眸光沉沉地盯着他。
白塗舉槍對他:“讓開。”
“他被喪屍咬了,回基地還有血清,沒準能救他一命。”宋瀾罕見沒有動怒,隻是略帶憐憫地看着他,“你帶他走,隻有死路一條。而且我奉勸你離他遠點,要是他醒了咬你一口,你也完蛋了。”
他對霍常湗的感覺非常複雜,有怨恨,但也有過欽佩和喜愛,人都是慕強的,他也不例外,對霍常湗有過好感也不是什麼怪事。隻是這點好感不足以抵扣後來的恥辱與威脅,相比起來,他還是希望霍常湗死了為妙。
至于白塗,沒有霍常湗,什麼也不是。
宋瀾面帶嘲弄,滿心痛快。
這兩個人既然都要死了,不如跟他回去發揮最後的價值,等他地位穩固,沒準還能大發善心讓這兩人埋在一處做一對亡命鴛鴦。
“他說的對。”劉子昊抹了一把臉,走過來道,“帶阿霍回去還有一線生機。”
白塗沒有說話,渾身都緊繃起來,戒備地看着這兩人,“如果有血清,為什麼基地裡從來沒有人用過?”
“現在研發還不成熟。”
“我不相信你們,讓開,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你難道要害死他嗎。”劉子昊皺眉,“把他給我,我現在不想跟你動粗。”
白塗渾身是傷,衣服上都是燒焦的痕迹,任誰都能看出他是怎麼到的霍常湗身邊。劉子昊不管他品性如何,但就對霍常湗的這份情意,也讓他對白塗有所改觀。
然而白塗隻是冷冷地看着他,神情姿态仿若一隻走入絕路卻仍要護食的小獸,“他輪不到你來管。”
正僵持不下,一輛車開了過來,急刹到他們身邊。從駕駛座上下來一個人,正是樊星祿。
他在剛剛已遠遠對局面有所判斷,做足了心理準備,因而此時并無太多錯愕,但在親眼見到霍常湗和項予伯後還是免不了呼吸一滞,心中悲痛至極。
他提着一把步槍快步走到白塗身邊,低聲道:“走!”
“誰敢帶他走!”劉子昊道。
“你放過他們吧。”樊星祿看着他道,“他們過來是因為你父親,做這次任務也是因為你父親,無論霍常湗欠了你們什麼,現在這樣已經夠了,不要再纏着他了。”
“我是想救他。”劉子昊低喝道。
“你回頭看看,除了你誰想帶他回去。”
劉子昊回頭,季松玥忙着救人,無暇顧及這邊,而幾個軍人抓着槍不知是拿是放,遠遠觀望着這邊,神情裡既有忌憚也有畏懼,顯然是怕霍常湗忽然發作。
——他被那麼厲害的喪屍咬了,再加上生前就不可小觑,喪屍化之後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如果霍常湗現在還有意識,他不會跟你走,就算變成喪屍也不會想要回到基地。他做這次任務就是為了能夠帶白塗離開,如果你真的把他當朋友,就該放他們離開。”
劉子昊啞然失語。
宋瀾擰眉,上前一步,樊星祿一槍射在他腳前,“你再過來,我就把你做的所有好事公之于衆。或者,你敢現在就殺了我嗎。”
宋瀾臉色霎時變得極其難看。
有劉子昊在,他不能。
樊星祿緩緩後退,眼睛始終盯着劉子昊二人,在白塗扶着霍常湗上車之後,他最後深深看了季松玥和項予伯一眼,坐到駕駛座發動車子,踩下油門一打方向盤駛向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