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水西縣的捕快們隻好匆匆背上行囊前往東陽鎮。
衛河墨來不及回家告訴衛母他可能有些時日不能回家了,結果剛出衙門正巧碰上來送柴火的王二爺。
“二爺爺!勞煩回去看見我娘時說一聲,我去東陽鎮有案子要辦,過些時日再回來!”衛河墨抓緊時間對王二爺交代清楚。
王二爺突然被叫了這麼一嗓子,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還是記下來,“得了,記下了,回頭就去找你娘。”
衛河墨這才放心,身姿輕巧地翻上門口的毛驢,跟上捕快的大部隊。
“這小子,當上了捕快這精氣神确實不一樣。”王二爺在原地看着衛河墨這一番行雲流水的動作不禁感慰道。
“不過……”他咂了咂嘴,看着衛河墨和驢遠去的背影,“這毛驢是不是有些小了。”
此時騎在小驢身上的衛河墨也這麼覺得,無奈的是,衙門裡的能代步的工具有限,隻有李長生有一匹縣令淘汰下來的老黑馬,其餘人都是騾子和驢。
他初到衙門,也沒有多餘的騎乘工具,隻能從禽房裡挑選了一頭四歲的青灰色的小毛驢勉強使用了。
幸好,衛河墨先前常常與衛父騎着騾子一同送貨,騎這一方面倒是沒有問題,否則此刻他連這小驢子都沒得騎了,隻能搭着牛車慢慢晃悠過去。
衛河墨低頭看着驢子細細的腿,不禁有些擔憂它能否經受得住這一段路程,“小灰啊小灰,你可要挺住啊,等到了我給你買最好的精料吃。”
小灰興奮地踢了踢蹄子,好像聽懂了衛河墨畫的大餅,開始繃緊肌肉卯足了勁向前奔去。
小灰:“嗯昂嗯昂!”
衛河墨:“不是,我知道你很開心,但是你跑慢點啊!”
猝不及防的推背感吓了衛河墨一跳,他崩潰地抓着緊抓缰繩大叫。
李長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看着衛河墨和小灰的互動紛紛開懷大笑,難得來了個這麼有活力的人,把漫長枯燥的趕路過程也變得有趣起來。
衆人面上沉重氣息也散去了不少。
衛河墨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大家都把他當小輩來打趣,不由暗暗慶幸自己的職業生涯第一步就遇上了好的工作氛圍。
随着鄉道上的路搖搖晃晃了不知多少個時辰,從來沒有趕過這麼長的路,衛河墨感覺屁股和大腿兩側火辣辣地痛。
他咬牙忍住,不斷麻痹自己,快到了,就快到了。
救命,怎麼還沒到啊!
程子君在衛河墨出發的時候就先一步去到了東陽鎮上,巨大的火紅狐狸傲然站在山頂,屏氣凝神向下望,一遍又一遍掃視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确保沒有能威脅到墨寶兒安全的東西才準備離開。
“嗯?”
狐狸的步伐在路過王家大宅院時停住了,他有些疑惑地擡頭嗅了嗅,“這裡有……狐妖的氣息。”
而且是兩道,一道看起來是隻修煉幾十年的小狐精,另一道則是少見的人狐混血。
不過味道很淡,應該已經離開有一段時日了。
為了确保衛河墨在東陽鎮沒有任何威脅,程子君決定進去探一探情況。
待到他進入内宅,頓時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怨氣包圍在上空,幾乎要凝成實體沖入那間被清雅的竹林包圍起來的書房。
隻是不知道那裡有什麼法寶,将書房為中心緊密保護着,淡淡的金光閃爍。
程子君心中一動,邁進了書房。
這種程度的法寶對于修為已經恢複大半的他來說如同虛無,根本阻擋不了程子君。
室内彌漫着濃濃的脂粉香氣,熏得狐狸的鼻子發癢,他透過香霧擡眼望去,黃花梨書桌上半躺着一個昏昏沉沉的富家公子,嘴上不停念叨着,“嬰甯……為,為什麼要,嬰……”
程子君定睛一看,那富家公子的脖頸處赫然挂着一枚玉佩,隻可惜這法寶已經認主了,即便他帶回去給衛河墨也起不了作用。
“罷了。”程子君失望扭頭,不管外面依然執着想要進去的黑霧,疾步朝衛河墨的方向去了。
衛河墨再也沒有先前神采奕奕的樣子,趴在驢背上環抱着小灰的脖子,生無可戀。
程子君一來就看見他這副模樣,雙眸擔憂地看着他,止不住地心疼,恨不得叫衛河墨下來坐在他身上,卻又不敢吓到他,隻能施法叫這道路變得平緩一些。
小灰好像感受到了程子君的氣息,有些不安地打了個響鼻。
“好了。”李長生終于勒馬停下,向後擺手示意,“我們到東陽鎮了。”
衛河墨一下支棱起來,感覺疲倦全消,恨不得馬上下地好好活動一番。
此時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張福肚子餓得直叫,“捕頭,這天色也晚了,看來是查不到什麼,不如大家夥先找個驿館休息一晚,明日再找人問問情況。”
李長生沉吟片刻:“有理,正好,我記得那片梅花林十裡處就有一處驿館,今晚便在那處休整一晚。”
衛河墨自然無有不應。
隻不過……
衛河墨和站在他身旁的狐狸同時擡頭呆滞地看着眼前這棟破爛老舊的三層高小驿館。
衛河墨懷疑地看向李長生:“李捕頭,這裡真的有人嗎?”
李長生:“咳咳……”
張福:“捕頭,這和住荒嶺破廟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