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做了甩手掌櫃,他們卻忠心耿耿、細心周全,真是難得的忠仆。
金順熙矜持地笑,“這都是小的們該做的,老爺不怪我們自作主張就好。”
見賈赦含笑搖頭,金順熙趁熱打鐵,“老爺今日來的也巧,自太太在時,便立下規矩,以每年秋收之後核算當年出息。”
“前日各處才将賬本交割齊全,大家都隻等我這幾日種完了麥子,便再次設法與老爺相見。”
“如今老爺既然自己來了,又帶着衆位镖師們随行,不如先去瞧瞧總賬,過些日子再來聽管事們細說?”
賈赦一聽就明白,金順熙所說的總賬,也如賈母的賬本一樣,是同這些年的收益放在一起的。要他瞧總賬,便是立時便要将這些年的出息上交。
對上一臉期盼的金順熙,賈赦心中雖然還有些疑問,卻也不忍拒絕,微微點了點頭。
“老爺這邊請,賬本全都放在正院!”金順熙驚喜地道,起身便要服侍着賈赦出門。
“也不必急着這一時,”賈赦輕輕按住金順熙,“金聞去取蜜水還沒回來,等先嘗過了這獨特的蜜水再去也不遲。”
見賈赦要給他兒子臉面,金順熙自然不會拒絕,便順勢拉着镖師們一起說起宅院的布局景緻。
略扯了些閑話,金聞便送了蜜水進來,衆人吃了,果真都覺得獨特。
一位镖師更是說起,蜜水中的奇香似是有其他花香的影子,為金聞的改良提供了思路,也得了他成功之後重謝的承諾。
如此皆大歡喜,金順熙這才引着賈赦往正院去。
一路回廊相連、建築精美、花木繁盛、怪石嶙峋,若非規制有限,與榮國府也不差什麼了。
正院的書房設在儀門之後,占了五間正房的東邊兩間。
金順熙将其他人都留在正屋吃茶,隻将賈赦請進了書房。
一進書房,便是一排排高大的書架填滿了屋子,而這些架子上一大半都堆得滿滿當當。
賈赦略掃了一眼,嘴角便翹了起來,“你這些不是什麼正經書吧?”
“瞞不過老爺。”金順熙讪讪地笑,“自幼小人跟着老爺聽那些什麼知乎之也、聖人之道,全是左邊進了耳朵,右邊就跑了出去。”
“雖是為老爺設了這個書房,如何選書着實是為難小人。正巧我們幾人都難于向老爺報賬,索性我便直接将賬本填了進來。”
“我本想着等這兩間都滿了,便一年一年理出來拿箱子裝上。如今隻待老爺查完賬,我便可以早些将它們整理封存了。”
賈赦毫不猶豫地挪開了眼神,“再說吧再說吧,我先看看總賬。”
一屋子的賬本,真要他全部看完,他人也不用要了!
金順熙答應着,引他進入另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便與方才不同了,雖同樣有幾排書架,但上面書冊不多,又有花瓶擺件等點綴。
另一邊則是桌案、棋盤、茶碗等物,連材質也似曾相識,倒像是仿着他的書房而設。
“比不上老爺的書房,委屈老爺了。”金順熙歉然道。
賈赦笑着搖頭,“府上書房多古物,精緻之處卻是不比此處。”
“老爺不嫌棄就好。”金順熙放松地笑笑。
走到窗邊,他四下看過,确定無人,才關上門窗,指引着賈赦來到靠牆之處。
“老爺請看。”金順熙取下一疊書冊,在看似平整的牆面上按下,隻聽一陣機擴之聲,書架挪動,現出了一間密室。
密室不大,靠牆放着一個博古架,旁邊四個大大的樟木箱,便隻剩下兩個人轉身的地。
金順熙又将賈赦引到博古架前,将架子上的一個擺件轉了三圈,牆上又露出一個暗格,暗格裡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錦盒。
金順熙取出錦盒遞給賈赦,“老爺,這是這些年新添的所有房契和地契。”
賈赦接過錦盒,金順熙将暗格複原,又拿起博古架上的一個檀木匣子,“老爺,這些年的總賬就在裡面,還有我們手上一半現銀兌成的銀票。另一半現銀兌成了銀錠,就在這幾個箱子裡。”
口中說着,金順熙擡手把幾個箱子全部打開,裡頭裝着滿滿當當的銀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