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花?如此名貴,還要小仙人親自捧着。”
泉梅剛下馬車就聽到熟悉的聲音,他轉頭,看到冷月華,卻沒有将花放下,道:“這是憶,師父怕旁人端着不當心惹出什麼亂子,才讓我親自抱着的。我抱着東西不方便,禮數不周,還望公主莫怪。”
“憶?”冷月華先是一驚,随後冷靜下來,“這樣危險的花還是不要随便放下了,但小仙人也不能一直這麼捧着呀。”她轉身,看向柳長羿,“柳仙人,我先帶小仙人去見兄長。”
柳長羿眉頭緊鎖,許久,開口道:“公主身上的味道是……嗔草?”
鈴铛聽說過這種草,蘊含劇毒,隻生長在苦寒之地,極難弄到,不過它的味道是極美妙的,且一旦沾上,半年都難以消散。鈴铛仔細聞了聞,公主身上分明是杜鵑花的味道,柳仙人怎麼說是嗔草呢?
冷月華面色微動,笑道:“柳仙人真是仔細,我讓人在杜鵑花水裡放了一點嗔草的葉子,隻放了指甲蓋大小,還是被柳仙人察覺了。”
柳長羿笑道:“嗔草的味道易沾染,上次公主來過,連棋盤上都留下了嗔草的香氣。”
鈴铛回憶了一下,他上次見到冷月華時,聞到的也是杜鵑花的味道。
“嗔草的氣味如此美妙,莫說我這樣喜歡香料的人,怕是連柳仙人這樣見慣了奇珍寶物的也難以抗拒吧?前幾年賞花宴,您不就送了一瓶仿制的嗔草水給天後娘娘嗎?”冷月華神情自若,語氣平和,“兄長還吩咐了我許多事,就不在此與柳仙人多聊了,我先帶泉梅小仙人去見兄長。”
兩人走後,鈴铛扯了扯柳長羿的袖子,柳長羿回過神,道:“公主身上嗔草的味道幾乎全都被杜鵑花水掩蓋了,你聞不到很正常。你要是好奇嗔草的味道,我回去調制一瓶嗔草水給你。走吧,宴席要開始了。”
鈴铛還以為,賞花宴是一群人圍着花園看花,沒想到還有宴席。
冷凝華給鈴铛安排的座位原本在下面,和泉梅緊挨着,但柳長羿非說鈴铛不懂規矩,怕他自己坐在下面會惹事,就讓鈴铛和自己坐到一處了。
各種各樣名貴的禮物呈上來,鈴铛看不懂,覺着無趣,伸手去剝桌子上的橘子。
泉梅在底下坐着才是真無聊,一個人孤零零的,周圍也沒一個能說得上話的神仙,他真後悔為什麼要跟師父說想來。此刻,他隻能眼巴巴地望着柳長羿,期盼他能覺得無聊提前離席。
鈴铛将剝好的橘子放到柳長羿面前的盤子裡,伸手又去拿了一個,繼續剝。
泉梅滿臉的莫名其妙,師父并不喜歡吃橘子,鈴铛也是知道的,他自己也吃不了,不會是單純喜歡剝橘子吧?
終于,柳長羿桌子上的橘子被剝完了,鈴铛扯着柳長羿的袖子,指着桌子上的橘子。
柳長羿哭笑不得,抽出帕子,将橘子包好,手一擡,抱滿橘子的手帕飄到空中,周遭無形的牆壁使勁将它擠壓着,令人垂涎欲滴的汁水就這樣被擠出來,悉數流到鈴铛捧着的杯子裡。
鈴铛看着盛滿的橘子汁舔了舔嘴唇,柳長羿将被擠壓到幹癟的帕子扔到盤子裡,輕聲道:“再擠不出來了,喝吧。”
說完,開始去剝盤子裡的葡萄,沒多會兒,又擠了一杯葡萄汁出來。
汁水與杯底撞擊的聲音吸引了不少目光,殿上突然安靜了許多,鈴铛并未察覺,嘗一口橘子汁,再嘗一口葡萄汁。
“柳仙人面前的水果沒有了,讓人再換上吧。”冷月華一邊撫摸着懷中的貓,一邊說道。她站起身,将貓遞給旁邊的侍女,“上次與柳仙人相見,提起了這隻貓,今日正好帶來,讓柳仙人一見。”
侍女抱着貓上前,柳長羿看了看,道:“果真又大又圓,脖子上的鈴铛也換了新的,公主養的真好。”
冷月華道:“柳仙人賜名的時候,應該也沒想過會和這位小公子重名,不過到底是有些不合适的,還請柳仙人做主,給改個名字吧。”
“一隻貓而已,公主做主給改了就是。”柳長羿随口說道。
“依我看,不如叫風鈴。”冷凝華道,“鈴铛和風鈴皆可發出清脆的響聲,兩隻愛寵又都是被師父所救,如此有緣,名字相近些也顯得親近。”
泉梅喝口酒壓壓驚,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師父和鈴铛私下裡估計早就定下終身。愛寵?師父不得氣炸了?
“也好。”
柳長羿這話一出,泉梅嘴裡的酒差點吐出來,師父這就答應了,也不怕鈴铛生氣嗎?
鈴铛“咚”的一聲把杯子放下,正要起身,卻發現身體被定住了。柳長羿滿含歉意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對着天帝,道:“既然要結為兄弟,那我便為風鈴求個恩典,風鈴在公主身邊有一百多年了,但一直被天庭的法術壓着不準化形,不如就借着今天的好日子,由天帝做主,賜風鈴仙身,讓它做了神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