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一遍又一遍,樂此不疲,遇到喜歡的地方,就留了下來。
不知道是過了幾千年,還是萬年,終于,他們白發蒼蒼,垂垂老矣,兩人的臉上都出現了皺紋。
兩人牽着手,一起看着外面的夕陽,池宿靠在夢柳墨的身上,夢柳墨身上的氣息越發的弱。
夢柳墨比起池宿大了幾百歲,他修煉到渡劫期的時候,池宿還是一個被困在魔修手上苦苦求生的少年,如今,兩人的實力都到了修真界的巅峰,夢柳墨的大限卻先一步到來。
池宿抓着夢柳墨的手,細細感受着夢柳墨的心跳,聽着那心跳逐漸平穩,他的耳邊,傳來了夢柳墨蒼老的聲音。
“以後你一個人可能會辛苦一些。”
頓了一下,“實在不想一個人待着,就來找我吧。”
池宿的眼淚落了下來,落在夢柳墨蒼老的手背上,“我會去找你的。”
“一定會。”
年老的夢柳墨看着夕陽,沉默了好久好久,心髒停止跳動的刹那間,池宿聽見了夢柳墨的聲音。
“我好像,忘了什麼東西。”
到底是忘了什麼東西呢,夢柳墨不知道。
他靠在夢柳墨的身上,閉上了眼睛,緊緊地擁着夢柳墨,呼吸逐漸消失。
在呼吸消失前的刹那,一團黑色的焰火燃燒着,把屬于他和夢柳墨的一切都燒了。
屋子沒了主人,也沒有了留着的必要。
閉眼前,池宿心底閃過一句話,“這輩子,我依你了,下輩子……”
嬰孩呱呱墜地,響亮的哭聲響徹,孩童逐漸長大,拜别了父母,拜入天魔宗,在一衆呼聲中,他成功成為天魔宗的大弟子,成為渡劫期。
渡劫期後,他去曆練,命運一般,他救下了一個少年,那少年纏上了他。
一切再次重演,宗門大比,他再次看見荀向晨和沈涵衍。
回到家裡,紅衣身影出現在他眼前,他笑着迎了過去,對方也挂到了他的身上。
纏綿之際,他耳邊忽然炸響,“柳墨,你還記得我嗎?”
夢柳墨愣愣地看着池宿,低頭吻了吻那雙讓他覺得有些陌生的眸子。
“怎麼了小宿?”
“是弄得你不舒服嗎?”
“我需要先出來嗎?”
被他壓在身下的人雙手攬着他的脖子,卻沒有容許他逃避,“死亡之地,魔尊。”
“還記得嗎?”
夢柳墨愣了一下,臉上的血色忽然消失,刹那間,一切出現在他腦海中,死亡之地,他救下了魔尊,後來,他察覺魔尊帶着記憶,迅速且自然地想辦法攻略魔尊,而在進來這裡之前,他和魔尊剛因為他欺騙魔尊的事情,弄得很不愉快。
夢柳墨頓了好幾秒,低頭看池宿,“池池?”
底下的魔尊眼尾發紅,嗯了一聲,夢柳墨一瞬間清醒,他動了一下,底下的人僵住了,夢柳墨感覺到了,整個人十分不自然,“我……”
他略微慌亂,“我不是……”
他垂眸,對池宿道:“你稍微忍一下,我現在出來。”
池宿看了夢柳墨一眼,一手攬着夢柳墨的肩膀,“繼續吧。”
夢柳墨:“……”
他喉嚨動了一下,“不行。”
魔尊白了他一眼,“睡了多少次了?還在這裡裝?”
夢柳墨低頭,抿了一下嘴,無奈隻能繼續。
等事情結束,兩人清理幹淨,池宿把夢柳墨帶上了屋檐,他十分自然地看向夢柳墨,夢柳墨拿出火狐狸皮毛,像之前那樣鋪好,池宿這才躺上去。
洗漱完後的池宿不再穿黑色的衣服,而是換上了豔紅色的外袍,看着鮮活極了。
夢柳墨的視線從池宿的額頭到唇角,再到喉結,他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池宿,視線落在池宿唇角處。
那裡有細微的傷口,剛剛他沒控制好力度,不小心咬到了池宿。
他下意識伸出手,“池池。”
池宿瞟了他一眼,眼底帶着盈盈的笑意,“想起來了?”
夢柳墨十分自然地拿出丹藥,碾碎了,敷在池宿的唇角,一會兒那裡的痕迹就消失了,他攬着池宿躺了下來,像往常一樣,把池宿的腦袋放到他的手臂上。
“想起來了。”
“全部的。”
他盯着池宿白皙的臉,攬着池宿,和池宿交換了一個吻。
“對不起。”
時隔近萬年,他終于對自己的愛人道歉:“我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