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後靈劍派便杳無音訊,誰也不知道他們藏于何地,這幾年來,亦有許多門派崛起,零教派一直毫無消息,甚至有人猜測,或許那靈劍派掌門修習禁術遭反噬,早已暴斃而亡,沈家當年的事激起了不小的水花,當時轟動一時。
可苦于遲遲沒有靈劍派的消息,這幾年來又風平浪靜,其他的門派漸漸對這件事失去了關注,隻有雲清峰還在苦苦堅持,這事處在了雲清峰所管轄的地界,不論怎樣雲清峰也要追查下去,隻是苦于一直沒有結果。
可現在……
想必那靈劍派又卷土重來了,八年間從未生事,可不知道這回又鬧出什麼禍事。
常家主告訴竹長老沈冀的身世時,竹長老大受感觸,不論是因為什麼,此案确實是雲清峰接手,最終也為查處結果,愧對于百姓的信任,竹長老聽後十分不忍,這也是竹長老對沈冀多加照顧的原因。
孫家和沈家受害的情況基本一樣,無論事孫家還是當年的沈家,都是富商,富商住的地方一般皆是風水良好之地,靈氣充沛,極為養人,常在這裡生活的人,一般資質靈力都不差,尤其是一家的家主,一般靈根都極其強勁,若是為了修習禁術,得到家主的心髒必然是最有價值的。
可不知怎得,無論事沈家還是現在的孫家,家主都沒有被剖心的迹象,但面部卻全被利器劃的血肉模糊,不成樣子。
江北熹聽着,心髒抽痛,他不曾想平時那麼活潑高傲的小師弟,竟然也受過這些苦楚,聽完竹長老的講述,江北熹默了一瞬,沒有說話,竹長老便繼續囑咐着江北熹,江北熹聽後輕輕應下,拜别了竹長老,轉身就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年少失去雙親的痛苦,他也曾親自體會,少時的場景,即使過了十幾年還會從夢中出現,常常在深夜驚得他冷汗涔涔,再難入眠,如夢魇一般萦繞着他,年少的痛,是一生的苦楚,總在隐隐作痛着。
這種痛苦是何種的折磨,他最清楚不過,可不曾想,小師弟竟和他有着相同的經曆。
江北熹握着劍的手越來越緊,心中的酸澀越來越明顯,加快了步伐。
到了客棧和療愈的弟子彙合,江北熹謝過了那些弟子,進了屋,沈冀還在昏睡着,江北熹坐在床邊,探出手在沈冀的額頭上感受了下溫度。
沈冀吃過藥,已經退燒了,隻是心悸受驚,現在還在昏睡着,療愈的弟子想必也已經穩定了沈冀的靈脈,現在便隻等他醒了,不用過多擔心。
江北熹看着沈冀有些蒼白的面容,幫他拿帕子擦了擦汗,眼神溫柔,他想起竹長老的那些話,他本以為沈冀這個性子,是家裡人慣壞了,可現在反觀,反倒像是他對自己的一種保護,初見時,自己使壞逗逗他,他便立起了一身的刺取對抗他,可後來兩人漸漸熟絡,沈冀也開始卸下一身防備,逐漸的依賴他,後來……
後來他就不知何時動了心,心意便如雨後的新筍,肆意生長,再也不可控了,他和沈冀的經曆又何嘗不相似,同樣是少時遭遇不幸,痛失雙親,可同時又都遇到了心軟良善之人,将他們撫養成人,讓他們有足夠的能力去報仇。
江北熹想起他剛被師父帶進門派時,便也如同當年沈冀那樣,一心求成,沒日沒夜的練,最後不但修為沒漲,反倒把身子傷了,當時他也不是現在的性子,倔強的很,同沈冀當初的樣子無差,江北熹輕笑,他說怎覺得小師弟這般的熟悉,原是像當初的自己……
那時失去雙親的他寡言少語,除了師父,幾乎不與其他人說話,沉悶的很,仇恨徹底吞噬他當時弱小的身體,要不是師父給他關愛和教導,恐怕他現在還是一事無成。
江北熹伸手将沈冀額前額幾縷碎發别在耳後,輕輕的拿着帕子給他擦汗,滿眼心疼,收拾好後便在床頭坐着,默默守着他。
沈冀隻覺身子好重,似是千斤壓頂,難以動彈,他渾渾沉沉的睡去,睡夢中,他站在沈家宅子門前,迫切的推開門,忽而世界一下變暗,他什麼都看不見,隻聽到一陣瘆人的笑聲,那笑聲尖利刺耳,使他遍體生寒。
“你是誰?為何在我家?”沈家嘗試着開口問,夢中,他站在無盡的黑暗中,不住的發着抖。
那笑聲戛然而止,忽而陰森森的開口:“你家?哦~我忘了,還漏了一個你。”
說罷,那聲音離他越來越近,他驚恐至極,卻也動不了,隻能緊閉雙眼,等待着未知的恐懼,忽地,周圍又亮了,沈家嘗試着睜眼,看到的确實沈家衆人的屍體,那些橫屍遍地的家仆屍體,還有被剝了臉皮的父親,近在咫尺,滿眼的血腥與可怖……
沈冀!
沈冀!
沈冀聽到有人喊他名字,猛地睜開眼坐起來,額頭上滿是冷汗,喘着粗氣,沈冀緩了好一會兒才回神,瞳孔慢慢聚焦,映入眼簾的是江北熹那雙溫柔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