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驕驚到了,“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嗎?生了什麼病?”
“快活病。”
柳天驕不解,“什麼快活病?”
“就是你們昨晚洞房那種快活。”有人說完又捂着嘴一陣笑,“本來還瞞着呢,早上錢寡婦也去柳大夫那兒去看病,說是那啥被折騰得太過,下面都爛了,又聽說柳老三要死了,錢寡婦直接鬧上了老柳家的門,去要湯藥錢呢。”
大家這才曉得,這兩人早就瞞着柳老三媳婦兒勾搭在了一起。說來也是笑人,這柳老二的媳婦和錢寡婦可是親姊妹,現下錢寡婦鬧得這麼狠,關氏可不連帶着把二嫂小錢氏也恨毒了。
啧,這也太狠了。村裡成了婚的婦人開起玩笑來都是沒什麼邊兒的,柳天驕從小在村裡竄,聽得最多的就是“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現在地都爛了,牛還能行?
柳天驕不禁打了個冷戰,這也太吓人了,“怎麼就搞成了這樣?”
“誰知道呢,這幹柴烈火燒得也夠旺的。”
也有腦子聰明些的,指出了關鍵,“我看不正常,這事兒沒的多半是馬上風,柳老三年紀輕輕的應當不會犯這種病,怕是另有隐情。”
“能有什麼隐情?還有人害他們不成?”
“說不定正是誰識破了他們的奸.情,故意下了什麼藥呢?”
衆人一下子冷靜了下來,這可是要人命的藥,哪個這麼歹毒,做事也忒狠了些。
衛文康一個讀書人,實在不願聽這些腌臜事,“地裡的活兒還多呢,驕哥兒,我們先去幹活吧。”
閑話也說得差不多了,柳天驕便也沒再多留,跟着衛文康去了地裡,想着等下晌休息的時候再去找邵壯他們說道。沒想到的是,都沒用得着他去找邵壯他們,柳家老宅那邊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
柳天驕他們這會兒還在地裡幹活,衛文康打小院子都沒怎麼出過,手上能有多少力氣,鋤頭揮了沒幾下,就感覺胳膊都酸得要掉了一樣。
柳天驕看他那樣子都不知道該眼疼還是心疼,好在這人幹活是笨了點,一點兒不偷懶,慢慢地速度倒也提了起來。
眼見太陽到了正中,柳天驕把翻起來的土塊敲碎,大聲朝着後面的衛文康喊道:“走了,回家。”
衛文康擡起頭,抹了把糊得眼睛都要睜不開的汗水,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回了聲“嗯”。
柳天驕見他一臉的虛脫樣子,也沒有意外,“第一天幹活是這樣的,回去吃了飯歇一下,過兩天就習慣了。”
衛文康點了點頭,跟毫無希望隻能忍饑挨餓的日子比起來,能吃飽飯有活兒幹就已經很好了。
兩人扛着鋤頭往回走,路過許嬌娘家的菜地時,柳天驕進去摘了些青菜,小小的一把,隻夠中午做個湯喝。
湯許氏知道他家菜園子被毀後,就跟柳天驕說了好幾次,讓他吃菜來自家地裡随便摘。柳天驕很是感激,雖說主人家親自交代過,也沒有放開手腳拿。農村的菜雖然不稀罕,可都是能和着糙米填肚子的,再不濟還能拿去喂牲畜,沒一點兒會輕易浪費。
柳天驕看着那小小一把青菜,頗為感慨,“以前家裡菜園子随時都是滿着的,從不覺着吃菜有什麼難,如今倒是比飯還金貴了。”
衛文康也知道家裡的菜園子是什麼情況,隻道:“等過些天把冬小麥種完了就把菜園子打理出來,種些青菜白菜之類的,很快就能吃了。”
柳天驕聞言也高興起來,“是,人勤地不懶,這些東西都長得快。”
回到家,放下鋤頭,兩個人都累得不輕,好歹拿水沖了一下手腳,又灌了些涼白開,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柳天驕歎氣,“家裡要是有頭牛就好了,翻地能輕松好多。”
衛文康也知道牛貴,“等忙完這幾日,我去鎮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活兒幹,好歹能攢些錢。”
挺上道的,知道給家裡攢錢,柳天驕笑道:“那我等着。你再坐會兒吧,我去做飯,你想吃什麼?”
衛文康跟着起身,“簡單些,你也累了,我去幫你燒火。”
柳天驕擺了擺手,“不用了,你再歇歇,頭一回幹活,累狠了容易傷身子。”
這可是家裡除了他唯一的勞動力了,要是第一回就使壞了,柳天驕能悔得扇自己大耳刮子。
早上的肉圓子吃得差不多了,柳天驕幹脆用青菜一起煮成肉圓湯。再把之前準備冬天吃的茄子幹翻出來,泡了泡,然後放在米飯上面一起蒸熟,放上些小辣椒大蒜鹽,然後鍋裡燒上一點熱油淋上去,香味兒就直往鼻子裡沖。
衛文康本來累得沒什麼胃口,等到香味兒傳出來的時候,喉嚨就不由自主開始上下滾動。
柳天驕先是一人盛了一碗肉圓子湯,笑道:“嘗嘗,嬌娘家的青菜可是才發出來沒多久,嫩着呢。”
衛文康遞到嘴邊,沒忍住直接來了一大口,青菜的清新與肉圓的濃郁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香濃而不至于油膩,讓人胃口大開。“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