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還說把人綁在家裡,免得哪天回過味兒來想跑路。但人家的态度過于堅決,柳天驕也沒法強求,便道:“那我們明日成親?夜長夢多,我怕那些人又來找事兒。”
衛文康:“不行,媒人未請,八字未合,婚姻大事……”
話還未完,柳天驕已經知道他下面要說什麼了“怎可如此草率。知道啦,知道啦,我明天就去找媒人。你聘禮要多少銀子?村裡的行情是女娘八兩,哥兒五兩,入贅的暫時沒有,我給你十兩怎麼樣?”
衛文康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人尋問聘禮,額頭青筋亂跳,“大可不必。”
“不要客氣嘛,我聽說讀書要交束脩、買筆墨紙硯,偶爾還要來往交際。你束脩和筆墨紙硯的銀子我出,來往交際我怕到時自己舍不得,你拿了聘禮以後就不許叫我再出這種錢了哈。”
怕衛文康覺得自己小氣,柳天驕為自己辯解,“我也是叫你學會自己打理錢财,縱有萬貫家财,不會打算也是有花幹淨的一天。”
見衛文康還是不說話,柳天驕肉痛地加了籌碼,“也不是說以後再不給,我來日要是賺了錢,與你三七分成行不?”
至于誰七誰三,柳天驕留了個心眼兒沒說。
衛文康是震驚到了,“你意思是以後要供我讀書?”
“我問過了,鎮上私塾一年是六兩銀子,我努力攢攢,一年的收入給你交束脩是夠的,隻是筆墨紙硯方面要節省些。”
衛文康早就放棄了讀書的念頭,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跟村裡大多數百姓一樣,每日不是在田間勞作就是在别處做工,辛辛苦苦一年到頭,能供得起夫郎孩子吃飽飯,再有一二兩結餘,便是不錯的了。沒想到柳天驕居然說要供他讀書,他知道供他讀書意味着什麼嗎?
衛文康沉寂的心激蕩了一下,又死寂下去,“不必了,讀書的開銷太大了。你該過更好的日子,不必為我吃苦。”
“倒也不全是為了你。”柳天驕輕咳了一聲,掩飾一下自己的尴尬,“我就是想着憑什麼老叫人欺負,你要是能考個秀才,我們就算是翻了身,以後也叫他們知道,我柳天驕也是有背景的。”
衛文康問:“你确定我能考上秀才?”
柳天驕撓了撓頭,“應當能吧。之前來我家買肉的秀才也有好幾個,我覺得他們談吐什麼的都不如你。既然他們能考上,你應該也能吧。”
衛文康神色晦暗,“可我下場兩回,連個童生都未中。”
柳天驕聽他爹說過,“你不是因為身子弱,考到一半被擡出來了嗎?”
衛文康:“他們都說我是因為才學不夠,裝病。”
柳天驕義憤填膺,“那是他們胡說八道!就你這走路都要倒的樣子,還用裝?”
衛文康:“……我是不是該多謝你的信任。”
柳天驕擺擺手,“不用謝。自打小時候那一架,我就知道你是個狡猾,不,聰明的。”
衛文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柳天驕倒是立馬拍了闆,“行,讀書的事情就是這說定了。明日我就去靠山村找陳媒婆,他比姓王的那個老虔婆厚道多了。”
起碼給他介紹的都是正常人,窮是窮了些,不像王媒婆說的那些惡棍賭徒。
衛文康被柳天驕要供他讀書的事情擾亂了心智,再也顧不及想成婚的事情。待到了家才反應過來,柳天驕說的是明天找媒婆合八字,後天邀請親朋準備席面,大後天成親?
……
“老幺,你剛剛什麼意思,不是說好了幫忙的嗎,怎麼一言不發?”
見老三老四回了屋,柳老二立馬将柳老幺拉到了不遠處的小樹林裡,氣勢洶洶地讨要說法。
柳老幺因着爹娘的偏愛,自小嬌生慣養的,被柳老二拽着領子,感覺呼吸都困難,“你先放開,好好說話。”
柳老二不依,“你先說。”
柳老幺實在是難受,低吼道:“想要錢就給我放開,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柳老二眼見他真生氣了,讪讪地收回手,“你說。”
柳老幺摸着脖子咳了好幾聲才感覺好受了些,“你有毛病啊,瞎激動個什麼勁兒。”
“三間青磚大瓦房,二三十兩銀子啊,一下子沒了,擱誰不激動。忘了,有人銀子已經到手了,就不用在乎别人的死活了。”
柳老二冷笑,“可我得提醒你一下,不要把别人都當成傻子,就你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舅子,能從哪兒搞來那麼大的一頭黑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