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文康面色緩和了些,驕哥兒終究是知道好歹的。
柳天驕暗笑,難怪爹說衛文康樣樣都好,就是從小被他娘關在屋子裡,沒怎麼見過世面。看吧,幾句話就能忽悠得團團轉。
“快吃吧,嘗嘗順不順口。老宅那群人可不是好對付的,不吃飽待會兒吵架都沒有力氣。”
柳天驕把裝滿飯菜的碗一個勁兒地往衛文康手裡塞,裡面有菜有肉,好不豐盛。
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守孝三年不吃肉食那是有錢人家才幹的事情。尋常老百姓家一年都吃不上幾回肉,哪有那麼多講究,隻要出殡前意思意思就行了。
衛文康見推拒不過,隻得接下了碗。
自打給他娘辦過喪事開始接管廚房以來,衛文康就沒有吃過飽飯,夾起碗裡一塊兒色澤紅亮的紅燒肉放入嘴中,感覺那軟糯的肉塊兒抿一下就化了,甜而不膩、香氣綿長。
柳天驕見他吃了下去,眼巴巴地問:“味道怎麼樣?”
衛文康極力忍住想立馬再夾一塊兒的沖動,道:“還不錯。”
“隻是還不錯啊,不應該特别特别好吃嗎?我爹可是說了,我做的紅燒肉那可是一絕,鎮上的大廚子都比不上。要不是家裡條件有限,他頓頓都想吃紅燒肉。”
柳天驕一點兒不害臊地自賣自誇,還特地又挑了幾塊兒肥瘦适中的塞到了衛文康碗裡,“你剛剛一定是吃得太少沒有嘗出味兒來,再仔細品品。”
衛文康看着勉強實際内心非常迫切地又吃了幾塊肉,一邊享受一邊唾棄自己,然後又在柳天驕半逼半哄下承認他做的菜色香味兒俱全、極為好吃。
接下來就飯桌上的氣氛就自然了很多,兩個人本就是能吃能喝的年紀,沒一會兒就将飯桌上三菜一湯掃蕩了個幹幹淨淨。
柳天驕收了碗,也不忙着洗,整理了一番衣服就等着柳家老宅那些人的到來。
沒過一會兒,屋外就傳來了動靜,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朝着他家走了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趕着菜市場看熱鬧呢。
柳天驕打眼一瞧,足足有三四十個。屋裡定然是坐不下的,柳天驕便隻把打頭的村長和族長迎進了門,剩下的隻說家裡才辦完喪事亂得很,讓他們自己随意找地方休息。
衆人都是帶着目的來的,這會兒也不計較柳天驕的失禮了,能坐得下的就在屋子裡坐,坐不下得就往屋門口随地一盤,倒是一點兒不客氣。
“行了,不用忙活了,我們說正事吧。”村長坐下,喝了口茶,然後看向衛文康,“驕哥兒說他爹柳老大在世時曾給你倆定了親,可有此事?”
柳天驕一眼不錯地看向衛文□□怕出了什麼岔子。
好在衛文康說到做到,朝着村長作揖後,不疾不徐地道:“确有此事,說定了待辦完家母的喪事便正式成婚。”
柳老二臉色變了變,老幺不是說這事兒一定是假的嗎,怎麼人家衛文康大大方方地就認了?
屋裡其他人也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居然是真的,沒聽說過啊。”
“就是,不是說村長家的姑娘要嫁,衛小子都不答應的嗎?”
“柳老大家再有錢,能有村長家有錢?”
衆人以為自己議論的聲音夠小了,但這屋子這麼小,村長又不是耳聾,怎會聽不見?
向來在村裡說一不二的村長多少年沒丢過這樣的人了,眼中的晦暗一閃而過,“衛小子,我怎麼從未聽說過此事?怕不是托詞吧?”
衛文康臉上神色絲毫未變,“小子怎敢胡言,不是有信物為證?”
柳老二忍不住開了口,“那之前王媒婆上你家說親的時候你怎麼不講?是不是故意欺瞞?”
蠢貨,這事兒本來就讓村長丢盡了臉,他還敢大聲喊。柳老幺好懸沒叫他這個二哥氣死。
“怎是故意欺瞞?當時雖說私下定了親,畢竟還沒有公開,我要是鬧得人盡皆知,豈不是對驕哥兒名聲有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