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的劇烈喘息讓李閱川誤以為跟了條軍犬,猛一回頭才意識到嚴止行竟然又跟了上來,按照剛才嚴止行的喘法兒,他怕這人會休克。
李閱川放慢腳步等,嚴止行慢騰騰往前追,“小川——呼——我我我——知道你——呼——心情不好——我——我陪你——”
“别說話,呼吸。”
“呼—呼—”
“加大呼吸力度。”
“呼——呼——”
“好點了嗎?”
“哎喲我操!小川你真不是人啊,你特麼是千裡馬轉世成精!差點跑死老子!”
喉結上下滾了幾滾,李閱川愣是不知道該說謝謝還是該罵回去。
倏而想到什麼,嚴止行神秘兮兮貼上李閱川的耳朵,“你們那是不是就這麼訓?”
李閱川後退兩步躲嚴止行身上的熱氣,緊接着鄙夷地“哼”了一聲,“這個速度在我們那兒連飯都吃不上。”
本以為按照昨天的架勢,嚴止行今天不能再自虐了,沒成想這人早早就在操場上等着。“來吧,讓你看看爺爺的厲害!”
兩個半小時後。
“川哥——呼——慢點兒慢點兒——你個大牲口!!”
臨睡前李閱川勸他明天别跟自己跑了,各練各的吧。嚴止行罵罵咧咧拒絕:“不行,你是我兄弟,我陪你共患難!”
嚴止行的态度過于義正言辭,逼得李閱川不自覺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境況,三分鐘後提出質疑:“我也沒遇難啊......”
嚴止行老神在在盤腿坐床上面朝李閱川,“你這明顯就是失戀,被小護士甩了?”
“别聽王付祥瞎說。”李閱川瞬間皺緊眉頭,眼神中是嚴止行未見過的涼意。
這個神情被嚴止行誤以為是受了情傷,連忙嬉皮笑臉擺手,“得得得,兄弟都懂,不問了不問了~”
李閱川把手插進自己枕頭底下,捏了捏一個月前從吉林小廟裡求回來的健康符上的淺粉色穗穗,又翻了一遍手機,确認季青衍今天也沒聯系他之後才閉眼睡覺。
時間兜兜轉轉又過了小半個月,嚴止行終于可以離開基地出任務了。
李閱川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擁有“老父親”心态會是在這貨身上。
“給你安排的第一次任務肯定不會太難,有問題及時聯系隊長,我看了你的任務表,這次隊長是邢軍,老大哥人特别好,不用緊張。”
嚴止行的任務在明天,而李閱川的任務就在今天下午,所以肯定趕不上送他,隻能在自己臨走前囑咐兩句。
嚴止行自己倒不太在乎,甚至于滿眼都是興奮,“知道啦,有事我給你發信息!”
“給我發信息沒用,你找你們隊長。”
嚴止行哈哈大笑,笑過又問:“小川,你啥時候回來?”
“十天後。”
“哦哦”,嚴止行有點舍不得,“這麼久啊——”
李閱川指着自己的床鋪下死命令:“你可以叫其他人來這屋玩兒,但是不允許睡我的床。”
天地良心,李閱川沒提之前,嚴止行真沒想到這一點。别說是睡床了,他根本就沒動過叫别人來玩兒的念頭。
但既然這件事被着重提起,他就忍不住想犯個賤,“小川,我保證不讓他們睡!”
李閱川滿意點頭,隻聽嚴止行又說:“那我睡行嗎?”
李閱川雙手插兜一聲冷笑,“你信不信我把你從三樓扔下去?”
嚴止行二十多年人生中最怕的就是孤單,如此懷念軍旅生涯也與此有一定的關系。李閱川走後,他便被迫開啟了形單影隻獨守空房的日子,并時不時騷擾下李閱川。
褲兜裡手機隔着一層單薄的布料貼在大腿上震,李閱川心頭瞬間一緊,連忙背過身避開人群掏出來看。
嚴止行:小川,你們今天在哪兒啊?
一口濁氣從鼻腔呼出來,李閱川眉頭下壓,表情晦氣地回複:忙
嚴止行:好的好的,注意安全
随着季青衍這一階段的消失,李閱川的煩躁值每一天都在呈指數上升。
本以為上次說完手術成功,後面就會逐漸康複,再過一段日子就能回北京。但杳無音訊的每一天都在提醒李閱川,季青衍在隔山隔海的千裡之外,在他目之所不能及的病房内插了一身管子。
這天下午李閱川輪休,他躺在酒店的床上,望着天花闆發呆。人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思緒飄着飄着突然飄到“季青衍又出事了”上。